在水沅和那裏酒足飯飽了之後，柳嵐也並不打算再去吏部了。
昨天已經把所有的卷宗材料都過了一遍，心中多少有了譜，但是此事事關重大，即便許孝儒不願接受這個燙手山芋，也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全權放手交給她。
走出內堂，隻見幾個穿著打扮富貴的公子哥兒正在店夥計的介紹下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最新的衣服樣式。
“誒，應龍，你姐姐品貌俱佳，可是後位的有力競爭者，若是令姐真的當上了皇後，到時候兄弟還得靠你多多照付啊！”
其中一個青年語氣帶著恭敬地道。
雖然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被柳嵐敏感地抓住了某些字眼，驀地停下了腳步。
“那是自然，以我曹家的地位名望，姐姐中選那也是實至名歸！”
被提到的少年語氣驕傲，帶著幾分趾高氣揚的意味。
“不過你們說，這皇上都二十五了卻還沒娶妻，甚至連寵愛的妃子也沒有，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
雖說皇家之事不容底下人妄議，但是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世家子弟，又有誰沒點八卦的心思？
聞言，柳嵐呼吸不禁一滯。按理說，有人這樣議論姬啟，她本應該很生氣才是，但是不知怎的，這心裏竟然有些抑製不住的好奇。
自古以來，帝王鞏固自己權勢地位的最好方式就是聯姻，華夏人似乎一直都有這樣一種奇怪的情節，結為婚姻之家，遠比白紙黑字言辭懇切的利益看起來要可靠得多。
以柳嵐的了解，姬啟此人是個十分現實理智的人，有捷徑可走，他沒有道理再三推脫。
身為帝王，遲早都是要立後納妃的，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你別說，還真有可能，當今皇上正值壯年，又年少有為，身邊卻沒有紅袖添香，的確是值得人推敲，莫不是……有什麼隱疾？”
“應龍，那若真是這樣，你姐姐豈不就是要守活寡了？”幾個半大的少年都正是青春期，好奇心正強之時，有人起了個頭，便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哼，不論如何，我曹家都會傾盡全力助姐姐登上後位，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別人求還求不來呢，姐姐若真有幸中選，那是她的福分！”
曹姓少年眉宇間具是倨傲輕狂之色，身旁的幾個少年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也都開始奉承起來。
少年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此事涉及皇室名譽，若是被人聽了去，他們自然也逃不了罪責。
夥計見柳嵐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將幾個少年的對話盡數聽到耳中，柳嵐不由得漸漸捏起了拳頭。
這個時代的女子地位就是如此低下，即便是父兄至親，也沒有人會理會她們的意願。生死存亡，全為家族的尊榮顯貴。
“公子？”
夥計見她麵色微沉，心中開始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出言試探道。
聞言，柳嵐回過神來。
“沒事了，走吧。”
說著，便徑直越過幾個少年走出了霓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