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姬啟如此態度,魏徽也沒有了轉彎抹角的性質,臉一板便開口道。
聞言,眾人頓時神色各異。
沉默了片刻,再度看向魏徽的時候,姬啟的目光已經變得相當犀利。
“沒想到太傅在家中頤養天年,還能如此關心著外麵的事情,當真是大周之幸啊!”
語氣中明顯帶著諷刺之意,但魏徽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請恕老臣直言,若是先前,任他怎麼折騰,老臣都不會再說一句話,但此事已經關乎到江山社稷,臣實在不能袖手旁觀!”
魏徽的性子一向古板,尤其是一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眼見著姬啟已經到了發怒地邊緣,陳傅程適時地插進來了一句:“太傅大人說的不無道理,此事如今在長安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若是不加以製止,隻怕會對柳尚書的名聲不利啊。”
這話說得相當有技巧,惡人讓魏徽去做,先撥撩起了姬啟的怒火,又佯作為柳嵐考慮一般,迂回開口。
果然,一聽陳傅程的話,姬啟臉色略有緩和。
魏徽自然也聽出了陳傅程話中的門道,隻是他自負耿直,雖然明白,卻也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沉吟片刻,姬啟開口道:“朕自有分寸,等柳卿回來之後再作計議。”
“陛下與柳尚書君臣情深,臣等深受感動,隻不過感情再好,皇上也不可一點也不防備啊。”
說著,陳傅程話鋒一轉,語氣莫名地開口道。
防備?聞言,姬啟眉頭微微皺起。
“這幾年以來,朝中大半的實權都掌握在柳尚書手中,有多少事務是必須經過他的批示才能落實的?微臣又聽說柳尚書和西陵王一向交好,如今政權兵權雙雙在手,試問陛下,難道您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李楚才適時地說了一句,一句話石破天驚,使得姬啟仿佛心中被什麼敲打了一下。
權力,一向是每一個帝王心中最敏感的事情。
尤其是姬啟,幼年時的經曆讓他格外的敏感多疑,即便並沒有去懷疑過柳嵐什麼,但是聽到這種話,卻還是不禁心中一突。
“西陵王手下精兵無數,又向來天高皇帝遠,隻怕早已有了二心,這一點柳嵐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若是以北部草原說動西陵王出兵,那大可不必他親自前去,柳嵐丟下朝中政務執意前往遊說西陵王,到底是為公,還是為私?”
幾人越說越激動,這些話語無可避免的灌入姬啟的耳中,讓他避無可避。
他想要開口為柳嵐辯解,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過姬啟多少也能猜到,柳嵐之所以執意離開長安,多半應該是為了自己。
但是如果真的像他們所說,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冷淡,使得阿嵐鋌而走險,與西陵王聯手了呢?
姬啟控製不住自己紛亂的思緒,眉頭緊緊地皺起,猛地一拍書案。
“夠了!”
說罷,他一拂袖,有些氣急敗壞地轉身離去。
站在原地的陳傅程曹玄等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向著一臉淡然的沈頎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隻見沈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一甩手上的浮塵,跟隨姬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