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父女是坐著馬車離開的,還帶著不少的行李細軟,速度自然算不上快,而出了臨都,柳嵐足足找了三天,終於到了他們的必經之處。
如果不出意外,隻要守在這裏,便一定能等到他們。
可是奇怪的是,從日出等到黃昏,卻仍然沒見陸家父女的馬車經過。
這下子,柳嵐開始有些著急了。
她是不會估計錯的,以那馬車的腳程,最快也不可能快得過她騎馬追趕,難道是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越想越心驚,柳嵐不敢耽擱,請必經之路上一家客棧的小二代為留意,便急匆匆地順著原路往回跑。
趙國地勢複雜,又濕潤多雨,除了官道,一些道路也經常是泥濘難行。
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柳嵐在路上嗅到了血腥味。
強壓抑住心中的驚恐,她驅使著身下的馬緩緩向前行著,入目所見,卻讓她眼底的情緒再也遮掩不住。
隻見前方濕潤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時間的屍體,兩輛馬車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其中一輛青色碎花車簾的,在柳嵐看來竟是無比的熟悉!
怔愣了良久,她才連忙下了馬來,顫抖著雙手去一一留意地上的那些屍體。
幸運的是,並沒有陸氏父女。
正要鬆一口氣,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掠過一陣風,出於從小培養出來的敏銳,她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躲。
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擦著她的鬢間,割下了一縷長發。
柳嵐猛地轉過頭去,做出防禦的姿勢,卻發現手中拿著劍一臉狠色的人,竟然就是陸珍兒!
一見是柳嵐,珍兒愣了一下,隨後麵容開始變得扭曲,手中的劍也“咣當”一下掉到了地上,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崩潰地哭了起來。
等她發泄地差不多了,柳嵐才慢慢地走到珍兒身旁,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別哭,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泄了一通之後,珍兒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聞言,她抽抽搭搭地轉頭望向柳嵐:“我和阿爹走到半路上,碰到了臨都的陳家恰好同路,於是……於是我們就結伴一起走,豈料剛到這裏,就突然跳出來好多蒙麵人,二話不說就要殺人,阿爹……阿爹為了保護我……嗚嗚嗚”
說到最後,珍兒有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將頭埋到衣袖中,又哭了起來。
聞言,柳嵐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陳家是臨都的大戶,家族之中內部紛爭不斷,看來陸老爹是被牽連進去無辜喪命的啊!
隻不過如今陸老爹已經去世,珍兒一屆弱女子,她自然不能對她不管不顧。
輕歎了一聲,柳嵐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開口道:“你爹爹……的遺體呢?”
珍兒抽抽噎噎地抬起頭看向她:“我……我把他藏到安全的地方了。”
“我們先把陸老爹的遺體葬了吧,然後,然後我帶你去長安找親戚。”
……
和珍兒一起葬了陸老爹,柳嵐便帶著珍兒一起前往長安。
人生的際遇有時候當真是不由得自己,明明不想再回到哪裏,卻總是有各種不可抗的因素將她推向那個地方,推向那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