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讓白開霽夾著尾巴走了。
宋祁韞轉即囑咐沈惟慕:“且等候片刻,有問題還會再問你。”
沈惟慕淡淡點頭。
“你們昨夜可聽到什麼異常動靜?”白開霽詢問龐家人。
龐品搖頭,“草民一個幹粗活的,粘枕頭就睡,內人說草民睡著了就像個死人一樣,昨晚什麼都沒聽到。”
陳氏也搖頭,表示她昨夜隻聽到雷聲風雨聲,沒聽到別的聲音。
柳氏也一樣,表示沒聽到。
白開霽隨後得知龐品夫妻住在東廂房,柳氏平日住在抱廈,隻有龐升回來的時候二房才能住正房。
白開霽有幾分驚訝,因為這抱廈並非傳統人家的那種抱廈,而是在正房北後方的位置,後搭建的“窩棚”。他剛來現場的時候就看到了,還以為是用來存物的庫房,沒想到那陰森又狹小的簡陋之所居然是二兒媳柳氏的住處。
龐品:“母親說二弟讀書最重要,住朝陽大房才容易及第高升。弟妹成婚兩年,肚子一直沒動靜,母親說她沒福氣,一個人的時候便不配住那麼好的房間。”
“你與婆母素日就積怨頗多?”白開霽問柳氏。
從被非議清白後,柳氏一直在哭,此刻哭得更委屈了。
龐品忙替她說話:“二弟妹賢惠,從不與阿娘頂嘴,很孝敬阿娘。”
“我看未必,咬人的狗不叫!”陳氏在旁插一嘴,“反正要我的話,婆母那般苛待我,真恨不得殺了她——”
“混說什麼!”龐品怒罵陳氏。
陳氏不服地反瞪龐品:“我混說什麼了?前兩天你不是也看見了,婆婆用開水燙她的手,罵她是不生蛋的母雞,要讓二弟休了她!”
龐品連忙對白開霽行禮道歉,“白司直休要聽這瘋婦亂說,阿娘隻是在說氣話,這種話她說過不知多少次了,隻圖一時口快罷了。弟妹如果真記恨,不會等到今天,她素來賢惠,絕不可能是殺死阿娘和二弟的凶手。”
兩具屍身初步檢驗完畢。
尉遲楓邊洗手邊跟宋祁韞回稟情況。
“死亡時間在昨晚,屍身都被雨水浸透了,說明二人在雨停之前就已經身亡,死因則就是這根利箭導致。龐升的後腰處別著一塊青汗巾子,布料粗糙,與他的這身細布衣裳不搭,看起來不像是他的。”
尉遲楓將箭和汗巾子一同呈給宋祁韞看。
一支沒有尾羽的鐵頭箭。
一塊半舊的青色麻布汗巾子。
拿這兩樣東西去問龐家人,都說沒見過。但這青色汗巾子,沈二三卻提過。
為確鑿沈二三的證詞,宋祁韞先問過龐家人,得知張氏並不識字後,推知她如果寫信給兒子必然要托人代筆。在詳詢張氏可能會求哪些人代筆寫信後,宋祁韞派人去一一盤問求證。
“咳咳咳……”被暫時晾在一旁的沈惟慕,突然又低低地咳嗽起來。
宋祁韞看他一眼,打發人給搬一把椅子來座。
他則專注於觀察,離陳屍地不足一丈遠的北牆根下,橫著的一塊丈餘長的長方形粗木。
掃掉木頭上的梨花,宋祁韞發現木頭中間有一道很深的裂縫。
“本該是一塊好棟梁,可惜裂了這麼大一個縫兒。”陸陽歎道。
宋祁韞指腹摩挲在裂縫中央一個類圓形的小孔洞上。
這孔形的大小剛好容得下箭杆。
宋祁韞用箭比量了一下,剛好合適。
沈惟慕舒服地坐在一旁,邊擦嘴角的血邊看著箭道:“這箭怎麼能是凶器?這可是龐大哥拜城隍的貢品!前兩天夜裏龐大哥去拜城隍廟,貢品包裏裝的都是這種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