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譯真的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為什麼要離開?他會不會已經把自己忘了。
林玖還說,他在這裏,連譯一定還會回來。
比起見到連譯被怨氣侵蝕,變成完全陌生的模樣,他現在消失得無影無蹤,更讓南燈不願接受。
他低頭收斂神色,摸著口袋裏的八卦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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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天時間,大量天師在各處搜尋鬼王的蹤跡,可惜一無所獲。
按理來說,新誕生的怨魂是最急躁的,他們仍殘留著不少生前的執念與欲望,也許不會立刻尋找獵物啃食生魂,但一定會有所行動。
連譯卻仿佛像人間蒸發一般,不露半點行蹤。
翁平然原先還以為,他死後的執念是南燈,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判斷失誤。
“他到底想幹什麼?”翁平然心中憂慮不減,“無法預測的怨魂,恐怕才是最難對付的。”
林玖卻覺得,連譯一定回來。
他與兩人接觸最多,知道他不可能放棄南燈。
至於為什麼不出現,或許有他們無從得知的緣由。
這兩天裏,南燈也越發沉默寡言。
() 和他說話交談,他會認真聽,也會回應,但明顯情緒一直處於低落狀態。
他時常站在窗邊,手裏拿著八卦環走神,或者小聲和懷裏的兔子頭說話。
翁平然不放心,在他身邊安排了不少天師,時時刻刻守著他,走到哪裏都跟著。
第二天,還沒有任何關於鬼王的消息,南燈坐不住了。
他帶著兔子頭要外出,翁平然及時趕來勸阻。
“您留在這裏是最安全的,”翁平然溫聲勸道,“在外麵萬一出了什麼狀況怎麼辦?”
內庭做了足夠的防禦和部署,確保連譯無法第一時間接近南燈。
南燈低頭捏著兔子頭的耳朵,還是那句話:“我想去找他。”
見他這樣,翁平然也心疼,試探著說道:“多等幾天再說?近來外麵的天師也在找他。”
況且在這種情況下,南燈外出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南燈抿了抿唇,沒有再堅持:“好吧。”
他抱著兔子頭回去,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
第二天一早,一名天師來到南燈房門前,輕輕敲了敲:“山神大人?”
門內許久沒有回應,而以前南燈從來不會這樣。
天師有些擔心,趕緊找來林玖。
林玖也先敲了敲門,發現房門從裏麵上了鎖。
他試著喊了幾聲,直接強行破門進去。
房間裏果然空無一人,一側的窗戶正打開著。
與此同時,南燈悄悄來到內庭的偏門。
兔子頭從他衣兜裏探出雙眼,又被按了進去。
南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他還是沒能忍住,想出去試一試。
門外和走廊守著的人太多,南燈不願再驚動翁平然,於是偷偷翻窗逃了出來。
已經是白天了,這個時間點正是天師交接換班的時候,怨魂全都藏了起來,巡邏警戒的力度也會減弱不少。
符陣也無法攔住南燈,他一路來到這裏,看見偏門外有六名天師看守。
南燈想著,要不要用兔子頭當做誘餌引他們離開。
他沿著小路無聲接近,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誰!?”
“砰砰砰”幾聲,外側的符陣接連破碎,門口的天師被無形的力量揮開,齊齊倒在地上。
警報頓時響起,內庭遭遇入侵。
南燈還未反應過來,鼻尖嗅到一絲濃鬱的煞氣。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憑空出現,幾乎是瞬息間來到他麵前。
南燈怔愣著,差點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連譯暴露在陽光下,他的魂體竟不是半透明的,身上還保留著天師的製服,如同活著的時候。
但他左眼眼球缺失空洞,從體內溢出的煞氣不斷飄散,形成絲絲縷縷的黑煙。
他安靜注視著南燈,模樣既熟悉又陌生。
兔子頭跳出衣兜,雙眼立刻轉紅,隨時準備變身。
南燈卻還恍惚著,屏住呼吸,慢慢朝連譯伸出手。
他還未能觸碰到連譯,眼前突然一暗。
連譯靠近南燈,將他籠罩在自己的煞氣當中。
兔子頭被掀飛,這時翁平然帶人趕來,眼睜睜看著連譯身形微微閃爍,與南燈一起消失在原地。
兔子頭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平穩落地,發現南燈不見了。
它氣憤不已,蹦起來把地麵砸出一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