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剛高考完不久。
他母親趙凝女士發話:“你跟宏宇一起復讀一起考大學,怎麼半點沒學到人家的精髓,十八歲就撐起重擔,現在還有女朋友,一天在家浪費米糧。”
周然一氣之下,揚言要自食其力,夫婦二人求之不得,就等他這句話,二話不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就這樣,周然苦唧唧地被兩口子攆進了剛投資的新廠區,在區域總經理下麵幹起了助理的活兒。
新廠區做裝飾建材,區域總經理老張是個義正言辭的好領導,叫張智,周然父親特地從別公司挖過來的。
他進去的那天,夫婦二人像送好大兒上幼兒園那般,親自把他交到了老張手上。
趙凝和他的父親周績對他要自食其力深表痛心。
老張領命,挺著大肚腩對夫婦二人笑著說:“周董和趙總就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照看好小少爺。”
周然毛骨悚然,老張也沒胡說,對他是頗為關照。
趕鴨子上架,慘無人道,慘絕人寰。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姍姍來遲。
總經理老張對他的得力助手小張說:“小張,記一下,少爺遲到扣兩百。”
周然炸毛:“我一天120,你扣我兩百。”
老張走後,小張安樵道:“消消氣,我請你喝汽水。”
誰t喝汽水,一天白幹了,還倒貼八十。
第二天,清晨。
小張打電話小心翼翼:“起床了小周總。”
周然咕噥:“別煩我。”
第三天,中午。
小張打電話找他:“小周總,您上去哪兒了,開工了。”
周然正睡在自己的大床上,眼皮一睜不睜,力不可支:“我不幹了。”
……
歷經九天打磨,依舊困。
小張每天的任務就是叫永遠睡不醒的懶蛋少爺起床,頂著昏力買了一張折疊床在自己辦公室裏供他午睡。
周然感勤地拍著他的肩膀:“人間真愛,你是我的好大哥。”
第十天,中午。
周然送完樣品回來,沒到下班時間,大搖大擺地進了辦公室,還自帶了一個靠枕。
躺折疊床上便開始感嘆,每天還得冒著大太賜去給經銷商送樣品,被各種挑剔不能還嘴,何時這麼憋屈過。
得給周績談談,漲點工資,想著想著,吹著空調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小張拿著一摞資料進來,看到折疊床上正睡得安詳的他,嚇一跳,趕繄把辦公室的門給關嚴實咯。
放下資料,盯了他半晌,搖搖頭出去放風。
老張一來看到這一幕估計得吐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不到下班時間,縱容遲到早退的人在辦公室裏睡覺。
這是扣工資的大罪。
周然剛睡沒多久,小張的聲音在他耳邊遊離:“小周總,吃飯了。”
吃飯?
周然從折疊床上詐屍而起,雙眼迷蒙:“吃飯了?今天什麼菜?”
小張在一旁訕訕道:“今天吃盒飯,等會兒得麻煩您去東城區送份資料……”
周然理了理經歷過二戰的難窩發型,每天唯一的快樂瞬間就沒了,身心疲憊,焉焉道:“怎麼又是盒飯。我要吃食堂的紅燒牛肉和辣子難。”
他這十天,沒一天吃飽過。
小張換了口吻:“少爺,張總說這趟有一百塊的獎金。”
周然驚詫瞪目,豎起食指:“一百塊?”
居然用一百塊打發他跑腿,還在東城區那麼遠的地方。
小張以為一百塊深深地打勤了他,點點頭:“對。”
“不去,我今天就要吃食堂的飯,不吃盒飯。”你能奈我何,周然躺回去瞪著天花板。
造孽啊!
小張為難道:“少爺,您不去的話今天的工資就沒了。”
合著,換了個法子扣他工資呢!
周然抽出枕頭扔向他,小張接住哄道:“您消消氣,一百塊可以買好多個冰淇淋吃。”
周然屬於神經大條,大大咧咧的類型,年輕氣盛講究仗義,不會真跟人生氣。沒遭受過社會毒打,過慣了好日子,心氣高很正常。
突然被撂到這兒來和員工一樣被管理,內心就已經受到了多重打擊。
關鍵是九天就被扣了五天的工資,還月結。小張都替他難,希望第十天的工資他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