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理解,並未帶給楚南直接的變化,卻讓他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嗬嗬。”
“原來善,真的能壓過惡嗎?”
“難怪他會說,我注定會敗,這個疊紀,的確很特殊啊……”輪回之主虛弱飄渺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自嘲。
楚南若不行玉石俱焚之舉,如當年他和無名相爭一般,布下天命之局留待日後再爭,就不會有此情此景。
“你的本體,已被我毀滅大半了,現在連自身的輪回力都難顯了,如何還能擋我。”
楚南獨臂再次向前,染血手掌迸發出的威能,如一片完整的大天地在鎮壓。
輪回霧中。
蒸騰的輪回光,淩亂無序,也僅剩數十縷了,在不斷哀鳴。
嘣嘎!
兩縷輪回光,在楚南掌間泯滅,亦在楚南掌心中留下了血痕,但他神情依舊平靜,朝前再度捏去,擒大世山川,擒蒼茫寰宇。
嘣嘎!
嘣嘎!
……
輪回光斷裂聲不斷,縱也有反擊之力,可也僅僅在楚南掌中跳動而滅。
輪回霧最終的崩潰,有嘶鳴聲響徹於所有輪回事物中,讓亂古部眾,以及這個疊紀的生靈,眸光似穿透了層層迷霧,抵達了一處莫名之地。
那是眾生惡念不斷堆積之處,彌留有痕。
它在壯大中衝湧大天地,又浸染了大天地中,至高序列中的輪回,開始了化形,開始了降生。
然後。
這一切又被一隻染血的手掌,打得支離破碎,直至湮滅。
轟!
刹那間,斑駁的時光晃動,有始無終的時間長河變得純淨,所浸染的非自然輪回,都在化盡,疊紀大輪回不複存在,隕世也不複存在。
“楚帝,贏了?”
“楚帝,活下來了?”
望著斑駁時光中,輪回光和輪回霧盡去,僅僅隻有一條染血的身影獨立,暴動、嘈雜、沸騰的各方生靈,都是安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還有人不可置信,擦拭眼睛。
他們很難理解,發生了什麼。
直至到了那一刻,他們心中空蕩蕩的,要以嘶吼、呼喚楚帝,作為情緒的宣泄口。
但很快。
形勢發生了驚人的逆轉,天嫉血氣再度亮起,楚帝再度出現,揮舞著獨臂,摧毀了所有輪回霧。
“眾生皆有善念,需要引導,才能壓過眾生身上的惡。”
楚南望向第九十九代疊紀,就這般舉步走來,然而才走出一步,就是跌倒了下去。
眾生念力為他靈魂,加持了一抹豆光,讓他在纏鬥中逆轉了時光,回到了瀕死狀態前,可他依舊傷的太重。
那不是帝傷。
是與大天地齊平的道祖傷。
如此景象,讓舉世生靈的心房震動。
然而。
還沒有等亂古部眾們有所反應,跌倒下去的楚南,忽而消失,在身前又出現了一個楚南。
輪回之主被磨滅。
纏住楚南血氣、傷口的輪回霧也散盡了,他將這幅傷體,視為了過去身,於時光中斬掉,回歸到未受傷之時。
隻是。
這太難了。
於時光逆轉中,再出現的楚南,依舊是遍體鱗傷,隻有幾縷傷痕彌合。
“開!”
“開!”
“開!”
……
楚南不斷跌倒,不斷的施法。
他每推動一次時光逆轉,自身狀態都會好上一些,挺拔身軀上的傷痕,也會退去一些,血氣開始了奔騰,心髒跳動聲開始有力,衣袍上的血跡也在退去。
“南兒!”
才經曆錐心之痛的恒宇虎目含淚,和皇母如雕塑屹立原地。
這是他們的兒子嗎?
真的於時光中走了回來,隻是如稚童學步,蹣跚且趔趄,時而跌倒,時而斬掉傷體,不斷進行時光逆轉。
這讓他們不敢上前,怕自己的情緒太激動,克製不住自身的帝氣,給親子帶來了傷害。
“爹,娘。”
楚南終於挺直了身軀,嘴唇動了動,踏入了第九十九代疊紀,同樣飽含了情緒。
他像是破繭的蝴蝶,不斷展現時光逆轉,不知進行了多少次了,終於回歸到未受傷之時,現在衣不染塵,肌體晶瑩透著無盡秩序,進階的天嫉之血更是可怖,對世間生靈而言,堪稱是完整的永生物質。
除非有同級數的道祖與其搏戰,否則他就是不死不滅。
“南哥哥!”
秦花語、秦妙依齊呼,奮力迎了上去,一下子撞入楚南的懷中,用力的擁抱。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楚南也是擁抱雙姝,將頭深深埋入雙姝發絲間,卸下了一切重擔,臉上有疲倦,有幸福。
“狗東西,你差點讓老子道心崩潰!”
“兄弟們,給我們一切上,幹他!”
武瘋子再度破口大罵,像是努力擺出憤怒的模樣,但嘴角卻是咧得很大,想要領著諸雄一擁而上,就要圍毆楚南。
那是屬於亂古諸雄,表達兄弟情的獨特方式。
“諸位叔叔,你們要是亂來,別怪我以下犯上!”
秦希吸了吸瓊鼻,攔在爹爹麵前。
她至今還覺得很夢幻,怕爹爹還是沒有恢複,被這群下手不知輕重的叔叔打壞了。
“希兒,沒事。”
“讓你們過來吧,今朝我為道祖,鎮壓他們,隻需要一巴掌。”楚南放開雙姝,又給雙親一個擁抱,又斜瞥向諸雄,但臉上也是寫滿了笑容。
以前最為尋常的時刻,在此刻顯得是那般的珍貴。
“拜見楚帝!”
“拜見楚帝!”
“拜見我王!”
宇內的各方生靈,已經反應了過來,烏泱泱朝著楚南衝來,一個個激動大吼著,用力宣泄心中的喜悅。
他們的期待,他們的願景成真了,竟然真的讓楚帝活了下來!
“改寫古史,改變一切,你們都是見證者,也是參與者。”
楚南在與各方修者相見。
此刻的他,於世人沒有身份之別,沒有境界之差,在麵見世人。
這不僅僅是眾生在關鍵時刻,都在向善,形成了念力呼喚於他,更是他在時間長河中走一遭,所見的古史,都已是過去的事實。
唯有第九十九代疊紀,是真實存在的,能讓他感覺自己是有血有肉的生靈。
“我祖上,真的敗亡了……”
遠方絕望的呢喃聲響徹,那是輪回小主在發聲。
自楚南決意與他祖上玉石俱焚時,他就想要血洗亂古部眾,讓楚稚痛苦,讓楚南回首。
但不行。
楚稚一往無前,將他封住,數百年的搏戰亦有了高下之分。
盛怒中的楚稚,一舉壓過了他,讓他白了發。
而他祖上被徹底磨滅了,縱有輪回之局,也無法避開還活著,回到巔峰狀態的楚南。
這尊由修行,而晉升到道祖境的男子,在眾生的包圍中談笑風生。
要殺他,隻需一擊。
諸天萬界。
時間長河中。
都將是楚南的身影,無處可去。
“父親。”
“他,交給我,無需玷汙你的手。”
隨著楚南一道眸光望來,楚稚大笑道,“你與諸位長輩相聚,這殘破的宇宙,還需要你們去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