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渝,這就是你招來的人?”他瞥了一眼譚銳。
“是的,學長。”
馬良皺了皺眉頭:“看他這樣也不像是打籃球的料。你怎麼什麼人都在往裏麵塞?”
他又指了指程觀月:“還有這個書呆子,你確定他能夠打球?”
程觀月沒有說話。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鳳陽高中的,開學典禮那天還作為新生代表發表了講話,也難怪馬良會用“書呆子”來形容他。
喬語聽到這話後,不屑地撇了撇嘴。鳳陽高中規模不大,裏麵的學生大都是以學習為終極目標的乖寶寶,愛打籃球的人屈指可數。在這種情況下,身為社長的馬良還這麼挑剔,活該籃球社招不到人。
“我……我會努力練習的。”譚銳怯生生地說。
“那也得看你的籃球基礎怎樣。”他指著不遠處的籃筐,“你用最快的速度運球過去,將球投進。”
譚銳點點頭,頭一埋,拍著球就向前衝了過去。他的動作生硬而不協調,笨拙地像一隻剛剛出生的鴨子。即使是程觀月,也能一眼就看出來他不過是個初學者。
果不其然,幾秒鍾之後,籃球便打在譚銳的小腿上,遠遠地滾了出去。
程觀月轉過身子,不再看他,隻是淡淡地對喬語說:“走吧,快上課了。”
鳳陽高中管理比較寬鬆,剛入校的高一新生沒有強製的晚自習。下課鈴剛剛響起,金小渝就收拾好書包,抱著籃球走了出去。
金小渝個子高,塊頭大,在整個班級裏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一陣風似地跑出去,班裏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打籃球的真可怕……”
隻有喬語花癡的目光追隨著金小渝的背影:“啊,真帥……”
片刻之後,譚銳也收拾好了書包,匆匆離開。
程觀月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眼前攤著一本數學習題冊。可是他今天有些心煩意亂,所有的數學公式像是蝌蚪在他眼前亂竄。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拿著球站在他的麵前,問道:“想要加入籃球社嗎?”
程觀月抬起頭來,看著窗外。九月中旬,秋老虎繼續肆虐,空氣裏彌漫著燥熱的氣息。夕陽掛在天邊,火燒雲熊熊燃燒著。操場上有寥寥十幾人在打籃球,打著赤膊,汗水皮膚上滑落。籃球撞擊地麵發出的“咚咚”聲傳來,像是來自遙遠天際的鼓點。
程觀月的拳頭握緊又鬆開。他站起身,開始收拾書包。
“你要走了嗎?”同桌喬語吃驚地看著他——他竟然是班裏第三個離開的人。
“是的,我有點事,就不上晚自習了。”
喬語目瞪口呆地看著程觀月的背影,心想學霸就是不一樣。上晚自習這麼心不在焉,還是能考到全校第一名。
程觀月出門攔了一輛的士,說了一個地址,然後手腳攤開躺在後座的椅子上。
十分鍾之後,的士停在了體育公園的門口。裏麵的籃球場上早已經人滿為患,呼喝聲、跑步聲、籃球砸中籃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那麼熱鬧。程觀月靜靜地站在場邊,忽然覺得有些孤獨。
父母常年在外工作,所以從小他便是一個獨立又有些自閉的男孩。他羞於與人打交道,常常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裏,看著其他男生青春洋溢地奔跑在籃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