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站在廊下,風雨太急,打濕了他的衣衫,他卻渾然不知。

雷聲中混雜著一陣破碎聲,謝必安回過神,習慣性的對著殿內喚了一聲殿下,等了半天卻不見回應,扣扣門板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想到李承澤醉的不輕,謝必安也顧不上去想違抗命令是要受罰的,推門進了內殿。

殿內,李承澤仰躺在地上,散開的發絲遮住他的臉,那發絲濕漉漉的,也不知是沾的酒水還是淚水,他的腿邊散著一堆酒壇碎片,白嫩的腿上已經深深淺淺的被劃出了好幾道口子,流出的血浸透了衣袍。

“殿下。”

謝必安被那鮮紅的血嚇的心都漏跳了一拍,踩著滿地的碎片飛奔到那人身邊,正準備將人抱起遠離這危險之地,卻冷不防地被那人一把推開,謝必安一愣,這纖弱的人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力氣。

“誰許你進來的?出去。”

李承澤抓起一旁的酒壇砸了過去,謝必安不閃不躲,任由那酒壇砸在自己身上後在麵前摔了個粉碎。

“殿下,您別亂動。”

見李承澤晃著身子準備站起來,謝必安趕緊撥開他身邊的碎瓷片,唯恐他再受傷,可那人自己卻不管不顧,搖搖晃晃的走向了跪在地上忙碌的謝必安。

遺落的碎片就在腳下,想要撥開已然是來不及,謝必安慌張的伸出手,終於在那未著鞋襪的腳落下之前蓋住了那碎片,尖銳的缺口紮進劍客的掌心,謝必安卻隻慶幸還好沒傷到殿下。

腳心處的柔軟倒是舒服,可李承澤分明看見那柔軟之下流出了鮮紅的血,他看著自己的劍客,試著從那張熟悉的臉上找到哪怕一絲與平日的不同,可他看了許久,那劍客卻隻是平靜的對他說,“殿下先別走動,屬下這就把碎片清理幹淨。”

這人明明就在自己麵前,可李承澤卻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拋棄了。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他永遠都是別人選項裏被舍棄的那一個,沒有人會主動選擇他,就像所有人都在盼著他死一樣,所有人都不要他。

“誰要你來管。”

李承澤抬腳揣在謝必安的身上,淚止都止不住,可他偏偏不服氣,非要咽下著淚水,他癲狂的笑著,似乎隻要這笑聲不停,眼中的淚就統統可以不作數。

“謝必安,你是不是以為我離不開你?”

李承澤揪著謝必安的衣襟,猩紅的眼怨懟的瞪著他,他明明醉的不輕,可那張臉卻慘白的不見一點血色。

“謝必安,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告訴你,這個世上就沒有我李承澤離不開的人,我的父皇,我的母妃,我的兄弟,我都不在乎,你以為我會在乎你嗎?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告訴你謝必安,就算沒有你,我李承澤也還是我李承澤,我才不在乎誰去誰留,就算你們都走了,我也不在乎。”

甩開謝必安的衣襟,李承澤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他依舊邊哭邊笑,嘴裏還不斷的重複著那句我不在乎。

謝必安看著那癲狂的人,心一抽一抽的疼,那人腿上的傷口仍滲著血,殺人如麻的劍客第一次覺得這豔麗的紅竟如此恐怖。

捧起那布滿淚痕的臉,將淩亂的發絲順道耳後,一下一下的擦幹了他臉上的淚,這水晶一樣的人,被人無情的拋到空中,自己若是不接住他,一旦落地,他就會支離破碎,自己一定要接住他。

擒住那雙推搡自己的手將人拽入懷中,以吻封緘,向來循規蹈矩的劍客今天就要明知故犯。

扯下李承澤的紅色裏衣,那劍客侵略般的親吻著那嫩白的皮膚,唇齒得了自由,李承澤狠狠的咬住了那緊抱著自己之人的脖子,隻是這次那劍客是鐵了心要犯一犯這冒犯皇子的死罪,他非但沒有放開懷中人,甚至還以牙還牙的同樣咬了一口懷中人的脖子。

說不清是酒意醉人還是情意上頭,倔強的小皇子很快就軟了氣勢,任由他的劍客將他抱上床榻,褪盡衣衫,肆意冒犯。

世人皆不喜李承澤,無妨,世人之外還有一個謝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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