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自古都是富甲天下、權傾天下之人，多年經營早已盤根錯節，多少大人身後的家族變成了大族，大族變成世家，世家變成……可以在朝堂上左右帝王意誌的團體。他們有人，有錢，有糧，還有各種嫁出去別的世家的女兒，後宮裏的妃子多少是給他們留的名額，朝廷的官員任免又有多少得經過他們篩選。
“確實……一團死氣……”雖然不願承認，這卻是事實，政令有多少能實行，有多少折扣打下去，確實由不得皇帝心意，不然先帝早有意革新也不會遭多方製肘，最終也不過是求了個平衡。
想革新，必然觸動的是既得利益集團，此事無關對錯，無關善惡，隻不過是，比較誰更強勢而已。顧梵羽沒說什麼，隻是縱馬繼續向前，他讓趙沐彥在他左側，他略向前半個馬身，做出前麵領路的姿態，穿過金水橋，站定在紫禁城門前。
六皇子困了京城幾個月，隻為了能像他現在這般站在這裏，進而走進更裏麵，坐在最頂端。“九哥……還是小心些。”顧梵羽站的太靠前了點，六皇子的人退了，******的禦林軍還在。他們會不會死守紫禁城，很難說。
“老十，現在的你，應該無所畏懼。”顧梵羽看著巍峨的城樓，上麵的守軍也在看著他，看著他身後越來越多的黑甲士兵，瑟瑟發抖。“將士們！”顧梵羽抽出腰側佩劍，厲聲道。
“在！”一路南下，他們遇到的抵抗和他們曾經經曆過的簡直不值一提，現在是最後一戰，九爺說過，此戰過後，天下至少二十年再無大戰。
男兒們的聲音響徹雲霄，趙沐彥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看到了熱血沸騰的局麵。九哥的劍高高舉起，陽光下如同光芒閃耀的旗幟，“為十皇子，清君側！”
“是！”仿佛就在這瞬間，殺氣蔓延。那種從死亡線上跳過華麗的生命之舞的人的殺氣，將整個紫禁城震懾住。
趙沐彥親眼看著那些人以自己為名號，將那威嚴的大門打開，曾經心裏小小的願望，居然成了現實。那天紫禁城內死了很多人，曾經的太子爺服毒自盡，留給自己弟弟們一副打扮得當的屍體。顧梵羽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再不去管這個逼著蘇珈睿娶親的死人。
後宮被莫大領人殺了幹淨，太後本想自盡卻沒成功，她太過貪戀得到的一切，自然舍不得死去。聽聞進來的是十皇子，更是多了一份希望。卻不想，後宮中進來的，卻是顧梵羽。
太後已經多年沒見過他了。與小時候那個桀驁的印象有些出入，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氣勢如此逼人，雙目中的光芒更是駭人心肺。這孩子從小被先帝和定國公寵著無法無天，定國公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神俊朗的男人，但現在看顧梵羽，卻突然心驚起來。這模樣，與先帝年輕時更有幾分相似。“你……你……！？”
“在下顧梵羽，娘娘不認識了？”顧梵羽笑起來，語氣中沒有愛恨，“我來不是和娘娘敘舊，隻是請娘娘上路的。”
“你居然敢處置我？”皇後多年的架子豈能放下，不過是個親王，到底是個臣子。“趙沐彥呢，我還是他的嫡母！”
“哦，”顧梵羽隨意坐下來，一手支著下巴，“沒什麼敢不敢，隻是後宮必須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