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雨一直下(1 / 2)

8雨一直下

西日玄浩下令,州府裏每個人都盤問一遍,問明他們昨兒晚上在哪裏都幹什麼了。平鎮又奉命而去。

花辰留在小書房,由粱王親自詢問。

“半月前,州府可有異常之事?”

花辰想了片刻後答:“沒有。若說有,就是堂叔花野擢升為參軍,州府辦過一次慶宴。”

“花野?”參軍不是顯赫的官位,西日玄浩也沒聽過花野的名號。

“花叔就任的正是桐山城的州府參軍。慶宴後,他被父親派往蠻申江治理水事了。”花辰悲傷地說,“父親出了這事,花叔還不知道,他若知道一定會趕回來。”

令狐約倒是見過花野,許多年前的花野,是一位文弱的少年。

西日玄浩又問了幾句,最後問道:“你去杲南采辦什麼了?”

花辰悲戚地答:“祭品。再過幾日就是我母親的忌日,我母親是杲南人,每年這段時日,父親都會為母親跑一趟杲南,今年換了我去。若知會出這樣的事,我死也不離開桐山!”

西日玄浩最討厭男人這副德行,他對潘嶽使個眼色,後者立刻接過話語。潘嶽問的多是家長裏短,令狐約都知曉。花爽的原配夫人,王氏出身杲南的名門望族。王氏在花辰年幼時病故,花爽的續弦是王氏的親妹妹。令狐約還知曉潘嶽和粱王所不知的,花爽曾與葉鳳瑤有過婚約,隻是後來不了了之。

雨聲轉常,雨豆化了雨線,筆直地砸濺地麵。令狐團圓感到身上一暖,睜開眼後卻是位陌生婦人。

王氏尷尬的放下了手中絲被,她身後的丫鬟道:“小姐醒啦?夫人生怕你著涼,就這麼躺在側廳也睡不安穩。”

令狐團圓從躺椅上起身,不見無缺和潘遲。“我哥呢?”

王氏答:“令狐公子與潘管家被平大人喚去,說是他兩位精幹,能幫上忙。”丫鬟補充道:“令狐公子擔心你一人留在這裏,平大人就請夫人來照料了。”

令狐團圓答謝。她仔細看那王氏,見婦人三十出頭,容色俏麗,眉宇幽幽,心下便有了計較。

王氏心事重重,與令狐氏族的千金無話可談,多是丫鬟在說,說的都是廢話。

“南越地頭夏季雨多,這雨得下好幾日。每年這季候蠻申江就水漲,治水一個不好,老百姓就遭殃了。令狐小姐你說呢?”

令狐團圓道:“我隻知夏季我們那的香江水高。”

“是啊,但逢雨季,越往北,水勢越猛。”

側廳外侍從走動,卻沒有一個步入側廳,令狐團圓覺著煩悶。

大雨下到傍晚,還不見消停。小書房的人又多了一位,州府師爺費騰祥。花爽出事後,桐山城的政事就落在了他肩頭。費騰祥年過五十,身形肥胖,眼小而厲,他說的話更叫粱王心沉。

“殿下明鑒,目下是州府最吃緊的時候,左右郡治也一並繁忙。花大人之事是頭等大事,蠻申水禍也是頭等大事。小臣在州府任職多年,據小臣的經驗,但凡這樣的豪雨,都會引洪暴水。花參軍率部奔去了恐怕還遠遠不夠,請殿下暫替花知州行事,統調人手,奔赴各方要害地頭。”

西日玄浩聽得明白,費騰祥的意思就是說州府現在人手不夠,請他暫緩逐一核查眾人,先處理水事。他又如何不知,每年夏季的蠻申江都叫他父皇操心。花爽雖非封疆大吏,卻掌有三千軍士的緣故就在此。

“好你個師爺,沒本王在此,你就不能拿主意了嗎?”

“小臣不敢。”費騰祥連忙跪下道。

西日玄浩隻狠了句嘴,卻依了費騰祥的話。他吩咐潘嶽兩人繼續細查,自個則帶著費騰祥去了州府正堂。顧侍衛等人尾隨而去。

潘嶽歎了一聲,沉默了一下午的令狐約這時候卻問起花辰來:“這些年你父親可有彈琴?”

潘嶽頓時凝神細聽。

“父親已有多年不撫琴弄曲。琴棋書畫裏頭,父親一直喜歡的還是書法。”

令狐約再次投眼於桌案,頜首後又道:“我看這桌上書卷手箋多是婉約之言,悱惻之詞,可早年你父親喜歡的卻是日月重光,酌古禦今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