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少一隻眼
梨迦穆冷眼看著這一對夫婦,戚昭蕾因不能生養,瞞騙夫君抱養他人的孩子,令狐約因擔憂葉氏之子遭遇不測,掉包了兩個孩子,他們都很能騙也很能忍,卻又都一片真情。事到如今,還有疑問的梨迦穆不想再追問下去,他想起了已經幾十年不想的父皇。
令狐約對葉鳳瑤的一往情深,也對自己的夫人情深意重。一個男人的心能容納兩個以上的女人嗎?
他的父皇三宮六院,擁有佳麗三千,而他的母妃以傾城之貌隻能分一杯羹。
父皇是愛他的娘親的,但父皇寵愛的妃嬪不止梨妃一人。
梨迦穆黯然而去,他能接受令狐約同時喜愛了兩個女人,但永遠不會原諒他的父皇及西日皇族。令狐約至少對每個喜歡的女人都款款情深,可他的娘親屍骨未寒,他的父皇已另結新歡,不僅他的父皇,西日皇族的每個男人都如此,包括西日雍。
他憎恨西日這個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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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數百倍於己,且是正麵作戰,一團采用了最正確的戰略。他們並非不具優勢,也有一拚的資格。要知道,四月所屬的不是軍士,而是身手高強的武者。
三十餘武者,突地分散呈扇形衝殺入禁軍的包圍圈,一路殺得人仰馬翻後,又聚集到一起。禁軍以數百人的代價,再次包圍了他們,一團手下的人數也降到二十餘人,僅餘二十餘人又再次發起衝擊。
郭九淵騎在馬上,平淡的麵色逐漸肅然起敬。這是一群值得他尊敬的對手,既然他們如此英勇無畏,那他理應給予他們相適的待遇。他緩緩拔出佩劍,將軍劍既出,在他身旁始終圍觀不動的禁軍精兵便動了。
“殺無赦!”郭九淵的聲音徘徊於戰場上空。
一時間,天光昏暗,草木含淒,黑壓壓的禁軍甲胄吞噬了稀疏的布衣。
一團不知他殺了多少人,也不知他身上留下了多少道傷口。他的長刀刀口卷了,衣裳混著汗和血黏在肌膚上。天色越來越黑,弟兄們活著的越來越少。可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武者。到了現在,一團已經不為任何人而戰,他隻為自己而殺。每一個七月的人都與他一樣,很多年前他們這些人就已經死過一次了,能活到今時今日,象一個戰士一樣死在戰場,是每一個男人的榮耀。
一道血光閃過,一團的右眼一陣劇痛,但他毫不遲疑,一刀捅入了對方的心窩。血水模糊了他的視線,眼前的天地一半黑一半紅。當他看清楚的時候,禁軍已經撤離了他,而他的身邊隻剩下修為最高的另外兩人。二團失去了一條胳膊,三團一手緊壓住腹部,如果不壓住,他的腸子就會跑出來。
所有的禁軍都屏息凝望三人,戰到這個份上,即便是再暴戾狂傲的軍士都敬佩他們。很多禁軍都看出來了,這三個人要逃離戰場並不難。不少禁軍都看明白了,他們接到的肯定是死任務,所以才會螳臂擋車舍命相纏。可令人敬畏的是,明知道難逃一死,這些人還是留了下來。
郭九淵的劍橫在手中,他粗獷的麵龐隱隱浮著一些複雜的表情。他欣賞這三人,但也不屑這三人。他欣賞他們的身手和驍勇,又不屑他們的明珠暗投。他很矛盾,他其實並不想殺他們,可他必須得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