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時候,梁芯燕與洛天宇剛從浴室出來,兩人穿著浴袍,頗為衣衫不整,梁芯燕臉上的紅潮還未退盡,眉眼間還漾著無邊的春色。
綠蘿一看到這情景,一下子臉紅了,趕緊急急地退到了門外,卻也顧不上再害羞:“王妃快去看看,華大夫差人來說,小師叔怕是不行了,這會子正在等著要見王爺王妃還有開開和心心呢。”
“什麼?”梁芯燕原本正拿著梳子梳頭的手一下子愣在了空中,梳子應聲而落。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心裏的震動會這麼大,隻慌亂地應著,“我馬上就過去,馬上就去。”
洛天宇已經拿了衣服過來,兩人急急換了,梁芯燕也顧不得再紮頭發,看著還在睡夢中的一對小寶寶,本能地就想抱著這兩隻一起去,洛天宇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命了春紅和綠蘿進來,一人抱著一個隨他們一起前往玉草園。
梁十三正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見梁芯燕和洛天宇過來,一把拽住了就往裏推:“快進去,等著你們呢。”
鬱宛白此刻正斜靠在床上,已經廋得沒了人形,滿頭的白發披散,眼窩深陷,形容枯槁。隻那一雙眼睛,還閃著些微的亮光,顯示著些許生機。
梁芯燕的心沒來由地就覺得哀傷,她幾步走過去,握住了鬱宛白皮包骨頭的手:“小師叔,我來了看您了。”
鬱宛白將手抽出,慢慢抬起,撫上了梁芯燕的臉:“孩子,我的孩子,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小師叔,我這不來了麼。”梁芯燕心酸地道。
“對不起,瞞了你這麼多年,我,我是你的娘親,你的娘親啊!”鬱宛白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最想說出的話。
梁芯燕懵了,不止梁芯燕,洛天宇、華實和梁十三也呆住了,屋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同程度的驚異。
梁芯燕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小師叔,你,說什麼啊?”
“對不起,我知道我有罪,我不該拋下你,把你扔給大師兄,我對不起你啊,我的孩子!”鬱宛白渾濁的老眼裏,已是滿目淚痕,“我本想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裏,可是,我,我太想聽你叫我一聲娘,我也不能讓你這輩子都覺得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你有爹也有娘,隻是我們都是有罪的人。”
梁芯燕覺得自己的神魂七魄貌似都出了竅,她有爹,也有娘,她梁芯燕是個有爹也有娘的人,可是,為什麼她卻從來都不知道?
“孩子,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鬱宛白捂住了胸口,像是疼極了的樣子。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梁芯燕木木地問。
鬱宛白喘了一口氣,吃力地說起了從前的往事。
原來,當年,兩位師兄雖然爭相對鬱宛白這唯一的師妹示好,但鬱宛白卻喜歡上了大自己一輩的師傅秋無和,師徒之戀,視為亂倫,是為世人所不容的愛戀,所以鬱宛白並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秋無和。
她保守了這個秘密十幾年,也堅持獨身,一直不肯在兩位師兄之間做選擇,隻苦勸二位師兄尋找自己的幸福,不要在她身上白費功夫。
鬱宛白原本想一輩子守著這個秘密,就這樣陪在秋無和身邊,終生不嫁。然而,世事難料,在鬱宛白三十三歲生日那一天,兩位師兄為了給她慶生日,做了許多好吃的,還帶了幾壇子酒來,叫了師傅秋無和,幾個人一起熱熱鬧鬧連吃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