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觀’內,‘聽經閣’臨水而建,周圍大約有百丈方圓,全都種著修竹和喬鬆,景色清幽。晨鍾過後,觀內眾道人完了早課,三五成群地趕到這裏。按照入門前後輩份排列,圍坐在一塊大石之下,靜候‘了緣道長’。
樂笑天是‘了緣道長’師弟,入門雖然晚,坐位卻排在石上‘了緣道長’旁邊。他緩步上台,並不就坐。見石下最前排,坐著四名七旬開外的老道,招和風詢問。和風分別介紹,原來那幾人就是‘了緣道長’的四大弟子,道號依次是靜雲、烈雲、水雲和火雲。其後,又是四大弟子各自的門徒,約有四五十人。樂笑天目光從眾人臉上緩緩掃過,分別記住道號,這才回座位坐下。
四名大弟子很早就聽師傅說過,他有個小師弟昨天到了,紛紛猜測。此時,見樂笑天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毛孩,徑直登台,對眾人指指點點,無不張口結舌。恰在這時,道觀內鍾鼓再次齊鳴,眾弟子心知‘了緣道長’到了,紛紛起立相迎。
樂笑天無可奈何,隻好下石迎接。‘了緣道長’對他含笑示意,拉著他的手臂,著實親熱,又命他門下弟子,一一上前相見。樂笑眼看著一個個白胡子道人到麵前施禮,口稱師叔或者是師叔祖,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起來。心道:“奶奶的,老子今天算是長了臉。”‘了緣道長’登台講道,說的是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眾弟子凝神聽講,無人說話。樂笑天不知其所雲,卻是嗬欠連天,差一點就睡著了,口中直叫:“無趣,無趣。”
‘了緣道長’二弟子烈雲性情剛猛,站起來便欲喝叱。‘了緣道長’在台上見了,張口問道:“烈雲,你有話要說?”烈雲道:“師傅,你看那小子……”‘了緣道長’不等他話說完,喝道:“烈雲,說話不可沒大沒小。”樂笑天道:“正是,正是。烈雲,你和我說話,這一聲師叔還是要叫的。否則,就算你師叔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師傅聽了,就難免要教訓你了。”他說話之際,故意左一個師叔,右一個師叔。氣得烈雲吹胡子瞪眼珠,卻又無計可施。心中暗道:“臭小子,先別得意太早。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出醜。”忍氣吞聲,坐下聽師傅講道。
當日散了道場,樂笑天趾高氣揚,一個人返回‘雲房’午睡。烈雲望著他的背影走出‘聽經閣’,招手喚來清風,吩咐幾句。清風領命,自去暗中監視。
傍晚時分,強風等人跪在樂笑天‘雲房’外請罪。和風見了,忙進屋通知樂笑天。樂笑天推門出來,雙手拉起強風,笑道:“我們是不打不相識,誰也用不著客氣。”言談親切,說了好些客氣話。眾道童見他言談客氣,各自起身,無不雀躍。他們在一起玩耍,片刻間盡釋前嫌。
樂笑天問強風:“你知不知流雲觀內,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強風道:“觀內禁止喧嘩和吵鬧,好玩的地方實在不多。”樂笑天道:“那麼,觀內有沒有女孩子呢?”強風道:“有倒是有幾個,不過是些上香的女客。”樂笑天聽了,大感無聊。強風道:“山下‘清月庵’有許都多女人,不過她們都是些尼姑,不知行不行?”樂笑天道:“尼姑?有沒有年輕的尼姑?”強風想了想,說道:“有,是有一個。那天,師傅叫俺去‘清月庵’送信,我見過一個沒有出家的年輕女孩子。”
“什麼?你說有一個還沒有出家的年輕女孩子?”樂笑天道:“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強風道:“我聽庵內有人喊她風玉兒,應當是她的名字。”
“風玉兒?”樂笑天心頭一震,自言自語道:“老子有空,一定要去‘清月庵’會會她。”眾道童在屋內玩耍片刻,聽到道觀內開飯的鍾聲響起,一轟而散。吃晚飯時,樂笑天問和風:“和風,你倒說說看,什麼時間我們觀內上香的女客會多一些呢?”和風道:“平日裏人不算多,每逢初一,或者十五人會最多。那些日子裏,男女老少香客都有……”樂笑天笑逐顏開,打斷和風道:“嗯,今天是什麼日子?”和風伸出手指頭,認真地算了算,說道:“今天是陰曆七月十四,我想明天香客肯定會多一些。”樂笑天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去大殿看看。”
和風道:“去大殿?師叔祖,你要去大殿做什麼?”
樂笑天道:“傻啊你?我明天去大殿,當然是要去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女香客來上香。在這個鬼地方,平日連個女孩子也見不到。早知如此,老子也不來吃苦了。唉,悔之晚矣!”
和風滿頭都是霧水,不知對方所雲。暗想:“也許,師叔祖就是師叔祖,他說出來的話非同小可,就是和尋常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