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樹在梧桐島住了三天,成歸愣是沒再理他,而他礙於那天的一番話,也不能去找成歸,蹲在房間裏麵焦慮地咬手指頭。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恐慌了起來。成歸看起來是不打算原諒自己了,徹底的。
成歸明明已經知道了自己什麼都不要了,卻還是不要自己了。
再這樣下去,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本來也一無所有,隻有成歸。
就連成歸,都是自己死纏爛打勉強來的,原本也不該屬於自己的。
這個世界上麵其實從來都沒有任何人和物是屬於謝遠樹這個人的。
謝遠樹把房間裏麵的泡麵吃完了也沒精神出去買,這鬼地方在外賣app上都搜不到,他就餓得兩眼發黑地繼續啃手指焦慮。好不容易聽到了敲門聲,謝遠樹急忙起身跑去開門,眼中的光一瞬間又滅了。
林助理:“……”
謝遠樹不死心地朝他身後邊看。
“別看了,成哥隻跟我說了地址,我還是自己找過來的。”林助理漠然地說,“奉成哥諭旨,你現在就跟我走,去趕船。船隻停靠一個小時,還有點時間,夠我們趕上了。”
“我沒病,不去。”謝遠樹不耐煩地說。
“你繼續在這裏待著也沒有意義。”林助理歎氣,“複查完再回來也是一樣的,不然成哥又要生氣了。”
好說歹說才把這祖宗給勸走,差點沒趕上船。
上了船之後,謝遠樹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大概也是很明白自己不可能跳下去遊回去了,麵無表情地靠在角落的座位上問:“謝家什麼情況?”
“老太太依然堅|挺,沒有被你們氣死。”林助理說,“大少還在堅持不懈地努力著朝這一目標前行,上個月跟平氏百貨的大小姐訂婚,訂婚宴上有女人挺著肚子來找他,你沒有看八卦周刊的話,我帶了一份要不要看?”
謝遠樹:“白癡。”
“你埋在大少公司裏的棋也起作用了。當初老太太給你和大少一人一個公司練手和比賽,他挺信任我們的棋,加上你這大半年的麻痹,他早就得意忘形了,膽子也越來越大,馬腳就越來越多。”林助理停頓了一下,說,“所以你應該準備回來收網了。”
謝遠樹閉著眼睛,很長的時間裏麵都沒有給出答複。
之後的身體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果然癌什麼的不存在。麵對林助理的催促,謝遠樹做了決定:“我還是不露麵,繼續麻痹謝大。”
得了吧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林助理漠然臉。
“我回梧桐島。”謝遠樹說,“我有事。”
得了吧你。林助理漠然臉。
與此同時的梧桐島上,成歸正在辦公室裏麵看報紙,忽然手機振動了一下。反正都被謝遠樹找到了,他就又用起了這個手機。
打開一看,是謝遠樹,隻有一句話:成哥,檢查結果出來了,之前是誤查,我沒事。
成歸不動聲色地放鬆下來。
一來,成歸確實不希望謝遠樹出事。二來,成歸心想,這樣的謝遠樹應該會回謝家去了吧。
事實證明,成歸想得簡單了。謝遠樹第二天大早又來了梧桐島,擺出一副要長住的架勢,在客棧築根了,說要尋找生命真諦。
成歸:“……”
隨便他吧。
謝遠樹有沒有思考出什麼生命真諦,成歸不知道,也不會去主動關心,按部就班地繼續自己的生活。他與謝遠樹仿若兩條平行線,隔得雖然很近,卻已經沒有了相交的點。謝遠樹遵守諾言再沒來主動糾纏。
又是大半年過去,謝遠樹忽然找來,說:“成哥,謝家有點事,我回去辦了。”
成歸用鍋鏟壓了壓魚:“嗯,注意安全。”
“你不好奇我要去幹什麼嗎?”謝遠樹問。
成歸把油鍋裏麵的魚翻了一麵:“這是你的事。”
謝遠樹悻悻然地走了。
這一走,再沒回來。成歸猜測他思考出的人生真諦是果然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又小半年過去,成歸再度被人堵在家門口。
“成哥。”林助理等在門口,身旁還跟著兩個陌生的斯文男人。
成歸波瀾不驚地打開門,示意他們進去。
林助理和那兩個人跟著進來了,表情十分凝重,介紹說:“成哥,這兩位是趙律師和錢律師。”
成歸頷首,打了聲招呼。
趙律師說話直截了當:“事態緊急,希望成先生盡快和我們去岸上做DNA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