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歸打量完這個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間,回頭看謝遠樹:“腿怎麼樣?”

“走路不方便,站久了疼,變天也疼。”謝遠樹誠懇地說。

成歸:“……”

謝遠樹打量著他的神色,補了一句:“真的,我還被人擠著摔過一次。”

成歸:“……”

謝遠樹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抱著成歸就不撒手。

成歸:“……”

成歸還以為謝遠樹得先哭一場再說,不料真是翅膀硬了,哭都不哭了。

他無聲地歎道氣,抬手摸了摸謝遠樹的腦袋。

謝遠樹的背脊兀的一僵,抱得更緊了點,沒多久成歸就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全是濕熱的水汽,人還一抽一抽的。

哦,還是哭了。

成歸擔心他的腿,試圖勸他去坐著哭,但無奈謝遠樹壓根不抬頭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在埋著頭抽抽。

成歸無奈,強行把人給半摟著半拖著給弄床邊上去坐。這也是沒辦法,屋子裏除了床沿,暫時沒找到坐的地方,都不知道怎麼吃飯的。哦,連個鍋碗瓢盆醬醋米鹽都沒有,想必是成仙了,不開火的。成歸心想。

失蹤了多久就吃了多久方便麵和路邊小飯店的謝遠樹以前就沒成歸力氣大,這下子更是虛,被成歸弄著坐在床上。卻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來了勁,反手把成歸往床上拽。

成歸:“……”

謝遠樹拽了一下,沒拽動,又拽第二下,還是沒拽動。

謝遠樹看了一眼成歸緊皺的眉頭,自己躺平上去:“成哥你上我。”

成歸:“……”

成歸說:“坐起來,好好說話。”

謝遠樹爬起來,跪在床板上,就著這個剛好的高度差扯站在床邊上的成歸的皮帶。

成歸都要無語了:“小遠!”

謝遠樹停了手,委屈地看著他。

“你如果不想談,我就走。”成歸說完,等了他半分鍾,轉身要走。

“我說什麼?說我還是一直在騙你?說我就是愛騙人?說我本身的存在就是個騙局是個謊言?”謝遠樹在成歸身後猛地叫了起來,“我做錯了的事情就是我做錯了,但你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那麼選!我說出來有意義嗎?反正你也不會原諒我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都無所謂吧?!”

成歸無聲地歎氣,轉回身去,看見謝遠樹還跪在床上,維持著這個姿勢,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委屈了。

成歸斟酌著說:“其實我不需要謝家。”

“我知道啊,但是我想給你。”謝遠樹扯著嘴角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能給你什麼,你看起來什麼都不需要。”

“你本來也不需要一定給我什麼。”成歸說。

謝遠樹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沒說,隻是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想給。”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來的路上,成歸其實想了很多的話,可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甚至最簡單最萬能的那幾句話都不好說。“對不起”自然沒有理由說,但“謝謝你”也不對勁。

過了一會兒,成歸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遠樹知道他問的是彼此身世的問題,想了想,說:“很早以前了,謝總意外過世的時候。但我對你——跟這個無關。”

成歸:“嗯。”

“我當時沒有多想,覺得你的和我的差別也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謝遠樹看著他的臉色,緩緩地道,“但是後來我和你有了關係之後,我的想法就變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但是我想把謝家給你。我知道你不會在乎這些,但是我就是想給你。”

成歸給了他全世界,而他的全世界隻有成歸,所以他沒有辦法給回去,隻能改給別的。他也不能把自己當寶貝給成歸,因為自己並不是個寶貝,和成歸的存在意義不能相提並論。

就像別人會送珠寶首飾一樣,謝家對謝遠樹而言,就是像珠寶首飾一樣,是用來討成歸歡心的東西。隻是這樣東西的購買過程比較漫長,並且走偏一步,就很難往回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