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後的山坡上,茂密的樹林掩映著幾間茅廬。
並不寬敞的院落十分精致,牆頭屋腳生長著奇珍異草,中間的平地上有序的擺放著數個竹架,鋪曬著許多藥材。各種奇異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四散開來。許多被香氣吸引而來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為此清幽之地增添了些許活力。
白衣男子望著天邊的驕陽,隨手翻弄著風幹的藥品,以便其充分接受日光的曝曬。
近幾日潮濕的緊,再不處理下這些藥材,恐怕都要報廢了。平一指心疼的想著,不由皺起了眉頭。
作為一代名醫,在這種地方根本無法體現出價值。江湖中四處尋他治病的大有人在,可有誰能想到昔日的殺人名醫會在這荒郊野外平淡度日?殺一人救一人的傳說隻不過是一種嘲諷,諷刺那些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江湖俠士,平一指用這種方式懲罰冷血弑殺的狡詐之徒。身為醫者,當以濟世救人為天職,他自然深諳此道。但是,如果救了不該救的人導致更多的生靈塗炭,便是罪過。平一指用自己方式行使醫道,救人是有代價的,需要用一命交換,假如日後被救之人作惡多端,他自有方法施加手段製衡。
東方不敗的死,令他異常難受。
她是第一個用自己的命換取他人性命的訪者。而在最初,在他眼裏東方不敗是個善於心計且行為乖張的野心家,種種行徑令他不恥。謀權篡位,甘於“自宮”,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可隨著時間流逝,他越來越難以理解東方不敗。為什麼不殺了任家婦女?為什麼讓自己配製徒有其表的三屍腦神丹?以及最到後,令人驚悚的換心之舉。
說到底,她也隻是個為愛所困的女子。
平一指望向冰湖所在的方向,眼神充滿了悔意。自己當初為何不道明真相,或許誰都不會死……
“平大夫,平大夫在嗎?我是萬裏獨行田伯光田少俠啊!”欠欠的聲音自山下傳來,遠遠便能聽見。
平一指的沉思被打斷,無奈的找了個角落躲起來。他可不想被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尤其是這個聲名狼藉的淫賊。就算他現在出家,多半也是個花和尚。現在,他最看不慣的便是負心之人。
不多時,隨著吱呀一聲怪響,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田大俠便鑽進了這個院落,像是一頭健勇的豪豬。
暗處的平一指打量著這個一臉賤相的花和尚,心裏尋思這家夥怎麼找到自己的。聽說令狐衝和此人交情不淺,難道是他告知此人自己的住處?這一年來,也隻有令狐衝夫婦和自己偶有往來,畢竟任盈盈所受之毒非比尋常,令狐衝仍心存不安。
“難道是任大小姐病情發作?”平一指臉上露出矛盾的神情,一時間五味雜陳。他不希望辜負教主的心願,助二人白頭偕老,但心中更加不想和這位任大小姐有何交集!奈何受人所托,勉強為之。
“那殺人名醫不在此處?可我也沒走錯道啊!”叫了半天沒人回應,田伯光摸著滑溜腦袋念道。自從當了和尚,他就養成了這不自覺的習慣,好像原來的一頭秀發仍然健在。
“看這滿院子的藥材,說不是平一指的住處誰信啊,恐怕是這平一指有意躲我來著?老子可是有急事在身,沒時間陪他玩躲貓貓!”細想之後,田伯光擺起臉色,冷聲喝道:“平一指,我敬你是殺人名醫才這麼客氣的!你打聽一下我田伯光是什麼人,有這麼好欺負的嗎?今日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大不了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