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元二使安西》reference_book_ids\":[7024903102301998111]}],\"89\":[{\"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89,\"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27,\"start_container_index\":89,\"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21},\"quote_content\":\"《陽關三疊》reference_book_ids\":[7307488961444711463]}]},\"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王維雖心有隱逸的情懷,卻一直沒有棄官歸隱。所謂的廟堂與山野並非對立,有人身在朝堂,心在山野;有人身在山野,心在朝堂;當然,兩者兼得也未嚐不可。因此,在王維筆下的老將才會在躬耕鄉野時,也念念不忘舉身報國。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
——《山中送別》
這是王維在輞川莊隱居時所寫的一首送別詩。王維的送別詩,詩風明淨澄澈、明朗歡快,也有壯闊悲涼、慷慨激昂。這首詩不寫送別的依依惜別之情景,而是從“送罷”起筆,極有特色。
一聲平平淡淡的“相送罷”看似無情,實則情深,下句的“日暮掩柴扉”道出了王維白天送別友人的時間之長,山中送別可想而知。是以,長亭話別或臨亭載舟拂荷相送,抑或登高望遠,看著友人滿載理想一步步走下山,也許一步一回首,也許隻餘秋風吹拂衣袂徒留背影。
筆端的“日暮掩柴扉”何妨叫作“寂寞掩柴扉”,古往今來,離人送別,總有一種黯然銷魂的寂寞之感。“掩柴扉”的那一瞬間,離愁在心頭,看似平凡的一個動作,可在這時卻滿帶思緒。
“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百草明年春天又抽出綠芽,你啊,何時才回到這山中與我相聚?詩中化用了《招隱士》中的“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可詩意卻反其道行之,王維呼喚朋友歸隱山中,而《招隱士》則是號召歸隱的高人出山入仕。
尾聯化用楚語,卻翻出新意,令詩語平淡中深藏感慨。可偏偏王維所送的這個朋友心懷鴻鵠壯誌,一心向往功名,並非願永久棲息泉石的人。所以,那一聲“歸不歸”問得遲疑,意帶惶恐,怕是此一別,行久不歸了。
可是,他還是期盼來年春草綠時,友人應會歸來。他不能肯定地寫道“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因為再深沉內斂的情感都不足以阻擋一個人求仕的鴻鵠之誌。所以,王維隻能盼望明年春草綠時,能再邀請友人來輞川莊一聚。
山中相送罷,到了日暮掩柴扉時才想起,那一聲“歸不歸”竟爛在心頭也未能問得出口。他們在餞行時,說了些什麼,最想問的一句竟沒有問出來。也是,才剛要分開,又怎麼能盼人早歸來呢,讓這明春歸來成了懸念。
沒有得到好友的歸期保證,心中思緒更深,即使歸期可期,也有“春草秋更綠,公子未西歸”的意外。
送別,本是人生活中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可在王維筆下,即使用樸實自然的語言,也掩蓋不住那真摯深厚的情感。春草年年綠啊,遊人行子沒歸期,這大好的春光若是身邊少了天機清妙的好友,真失色幾分。
對於仕途的坎坷,王維能夠泰然處之。這般寬廣的胸襟讓他的送別詩注入了慰藉和勉勵的情感,少了幾分淒哀,如他所創的五言古詩《送張五歸山》:
送君盡惆悵,複送何人歸。
幾日同攜手,一朝先拂衣。 東山有茅屋,幸為掃荊扉。 當亦謝官去,豈令心事違。
詩題中的張五即王維好友張諲,此人擅長書畫,曾與王維同隱嵩山,兩人同朝出仕,期間多有唱和。後來,楊國忠秉政,張諲受到排斥不得已之下歸山隱居,王維遂有感而作了這首詩。
“送君盡惆悵”正是所謂的惆悵兮,而私自憐,王維送友歸山已然心生自憐之意。今日送了他,明日又再送誰啊?
憶往昔,他們同朝為官,幾番扶持,如今友人卻已辭官先歸,心中竟帶幾分歆羨。對於王維來說,拂衣高謝,退居五湖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東山有茅屋,幸為掃荊扉”一句典出《晉書·謝安傳》,謝安曾隱居會稽山之東,後朝廷屢次把他從東山征出,後來,東山泛指隱居地。
後來,張五歸隱後,王維曾在常樂東園隨手做了三首詩戲贈張五,如詩句“吾弟東山時,心尚一何遠。”張五弟隱居後的日子過得安閑舒適,日高猶能自臥,待鍾聲響起才用飯。發不用常梳理,看過的書自然擺放不用精心卷起。
張五弟所隱居的東山有一座茅屋,四周清川悠悠,空林蒼茫,青苔細草彌漫,窗外鳥聲不絕。待到秋風瑟瑟,綠楊高柳成疏之時,王維才想起,如今張五弟已經離開多年,他想起年末時,曾與張五弟共同攜手時的場景。
王維也喜愛清靜,他隱居時的家就在南山下,那裏偶爾會有飛鳥和走獸來到門前,他也曾以雲霞為伴。這樣說來,他也不用張五弟邀請了,因為他本身也已經是一個隱士。
隻是,在寫這首詩給張五弟的時候,王維的內心是有一事相求的。在這東山裏,有王維曾住過的一間茅屋,他在詩中想要請求張五弟能幫他在閑暇時去打掃一下那簡陋的柴扉,或許不久的將來,他也將會再次歸隱東山。
王維終將會辭官歸隱,這凡塵俗世與他的誌趣相違,他又怎能甘心為俗世所擾?後來,王維為丁母憂,終是辭官歸隱藍田輞川莊。
王維的送別詩多發明朗歡快之語,使得詩的格調朗然,讀之令人心生喜悅慰藉之情。如他在《奉送六舅歸陸渾》一詩中,就寫得很是歡快,“條桑臘月下,種杏春風前”,退隱的生活閑適自在,在野種杏,條桑養蠶,不在官場競爭,退耕也算是一種得償所願。
所謂“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但在王維的送別詩中,格調卻不隻有離愁別緒,除了明朗歡快,還有慷慨激昂。這種慷慨激昂的基調主要集中體現在他送友人赴邊塞就任時所作的送別詩中。
盛唐年間,經濟與文化高度發展,可當時邊境依舊戰亂不斷,當世的仁人誌士紛紛誌願慷慨赴邊,把這視為建功立業的機會。邊塞詩人岑參曾說過“功名隻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赴邊報國乃是大英雄所為。
王維在寫友人趕赴邊塞的送別詩中,《送趙都督赴代州得青字》就很具有代表性。
天官動將星,漢上柳條青。 萬裏鳴刁鬥,三軍出井陘。 忘身辭鳳闕,報國取龍庭。 豈學書生輩,窗間老一經。
這首詩和其他送別詩有些不同,是作於餞行宴席間。當年王維和眾人為趙都督餞行,席間有人提議分韻作詩,而王維抓鬮得“青”字,遂以“青”字為韻寫了這首詩。詩歌中采用虛寫,王維通過想象,在詩中勾勒趙都督率兵趕赴代州行軍作戰,報效國家的情景。詩調意氣風發,格調激昂,不作淒迷之音。
“天官動將星,漢地柳條青”,天上星宿中的將星已動,猶同趙都督率兵赴邊,春日漢家營地上的柳條已發青,以“柳”字暗點折柳送別,喻離別在即。
詩中的“刁鬥”為行軍用具,白日作炊具,晚上可擊以巡更。伴隨著大軍前行,萬裏征途中,刁鬥聲聲不歇,三軍將士迅速越過井陘關,大軍浩浩蕩蕩奔赴邊陲。
率領三軍舍生忘死,辭別鳳闕,為立功報國定要奪取龍庭。其中的“鳳闕”泛指宮廷,而“龍庭”則指匈奴,因為匈奴單於祭天的地方叫作龍庭。趙都督誌在辭鳳闕、取龍庭,皆是舍身報國的決心,盡顯英勇赴邊的忠心。
“豈學書生輩,窗間老一經”,書生一生皓首窮經,不能為世所用,才有壯誌難酬之隱。可像趙都督這樣出將赴邊的人不同,邊關的戰士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詩中表達對趙都督的勉勵讚揚。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建功立業,濟世報國。
功名情結讓王維的送別詩更加雄渾健壯,因為在王維心中一直存著報效國家的誌願,才將這神勇之技賦入詩中,令詩風慷慨激昂,其詩又有《送劉司直赴安西》展現的雄渾之氣。
絕域陽關道,胡沙與塞塵。 三春時有雁,萬裏少行人。 苜蓿隨天馬,蒲桃逐漢臣。 當令外國懼,不敢覓和親。
這是王維送別友人劉司直赴邊時所創的一首送別詩,詩有描寫友人赴邊的情境,又有弘揚國威建功立業的情節。寫景、敘事、抒情巧妙融貫詩中,情感真摯,風格激昂。
赴邊路途遙遠,烽煙彌漫,一望無垠的大道揚起沙土盡顯滿目荒涼。此路西去,越來越接近胡人地域。本是萬物盡顯生機的春天,關外竟是一片荒涼,長路少行人,唯有偶爾飛過的幾隻大雁,才令人想起若是在南國,這時節該是草長鶯飛啊。
“苜蓿隨天馬,蒲桃逐漢臣。”這句詩寫史,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天馬就從大宛傳入,而這天馬喜歡吃苜蓿,因此這苜蓿草將隨著汗血寶馬傳入漢。詩中的“蒲桃”即為葡萄,原產西域,後隨漢家使臣傳入漢。兩地文化交流是曆史的功績,但願友人此番赴邊能建一番功業。
“當令外國懼,不敢覓和親。”唐時,吐蕃強盛好戰,為了國家安定,大唐常送本國公主前去和親,此舉大損國威。因此,王維激勵友人,你這一去啊,定要讓外族畏懼,不敢再來強求和親。這首詩以豪邁之語作結,用以勉勵劉司直盡忠職守,保衛邊關,弘揚國威。
這類送人赴任的送別詩主要表達對友人的勸勉和祝福,詩中亦含思念之情,卻不會過於傷懷。詩中展現王維願為朝廷效力和造福百姓的心願,也使詩風格調健朗,氣度雍和典雅,這與盛唐蓬勃向上的朝氣相符。
當然,王維的送別詩最重要的還是以真情實感揮就,令人讀之神往,如行雲流水,才有“慷慨倚長劍,高歌一送君”的軒昂颯爽。
王維所作的送別詩內容豐富且風格多變,送友歸隱表達對淡泊生活的向往,送友赴任充滿勸勉,安慰友人貶謫落第更是情深義重。王維的送別詩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詩中有畫”,詩中意象的組合自然形成一幅精美的畫卷,此處就拿《送沈子歸江東》來說。
楊柳渡頭行客稀,罟師蕩槳向臨圻。 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歸。
開元年間,王維曾去嶺南任知南選的途中,順著長江上遊送友人沈子福歸江東時作了這首七言古詩《送沈子歸江東》。
詩以楊柳起興,展送別之情。王維站在楊柳招展的渡頭,看船隻來來往往,送走一個個離人。渡口行客已稀,折柳送別也不堪遠離。都說相逢是緣,隻是相識不易才造就這離別時的難。
艄公搖蕩著船槳一路東行,王維站在已然冷清的渡口看著友人離去的背影,有點遠!看多少春風又來,楊柳又散,目盡江湖白帆,江水如藍。
李白曾言,“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這是灑脫,在王維的離別情中卻多幾分細膩,他執願“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