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入府淪太監(1 / 3)

街上眾人擁至榜前,見官兵手持兵刃,隻默默地看,誰也不敢高聲講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官兵抓了去。

店裏眾客不知外麵發生的事,都伸長了脖子抬眼向外望去,彼此互視道:“真的有榜文啊,不知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李進忠道:“這廝們沒見過世麵。夾著屁眼隻顧瞎嚷,真是貨真價實的井底之蛙。有就有了,何必大驚小怪?朝廷之事,多如牛毛。此乃京城,榜文隨處可見。如今各地叛亂不斷,朝廷意欲掃除反賊,自然要張貼告示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眾客正在喝茶,看到街上的這番景象,不由得好奇心起,也無人可問,紛紛看向店主:“我們都是出門在外的生意人,不知這裏發生的事情,請店主給我們解釋一下。”

店主道:“豈不聞武林各大門派高舉義旗、聚眾造反之事?”

眾客問那店主道:“有這種事?”

那店主道:“當然有。”

眾客道:“哦?”

那店主對眾客道:“武林各大門派弟子言道當今大明天子懦弱無能,終日沉迷於美色之中。不察民情,致使民怨四起。他們行俠仗義、名滿江湖,深痛朝廷官員欺壓百姓、橫行霸道,因此為民請命,在各地煽動民心造反,意欲推翻腐朽的大明統治,救濟萬民。此事震動了朝廷。明光宗大怒,下令東廠集中全力打擊這夥反賊,在一年內務必滅掉武林各大門派。這數日來,錦衣衛奔波與各地張貼告示,凡是習武之人一概擒拿。說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走一個。武林各大門派弟子均非泛泛之輩,一向來無影去無蹤,錦衣衛根本不知他們身在何方,怎麼抓啊?此刻朝廷出榜,不為別的,一定為了此事。”

眾客道:“這夥反賊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莫非想要與朝廷為敵嗎?”

那店主道:“與朝廷為敵那是再也明顯不過的了;去年此時朝廷出榜招聘了一批武士,其意便是秘密訓練一批血滴子殺手來對付武林各大門派的。”

李進忠對那店主道:“所以今年出榜,更是不足為奇了?”

那店主見他一猜便中,說:“不錯,朝廷為了捉拿反賊可沒少費工夫,隻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反賊沒捉到卻將這北京城搞的是烏煙瘴氣。他們捉拿反賊乃是為公,咱們本無話可說,然而如此一來呢,吃苦的最終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啊。”

李進忠聽罷,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夥反賊膽子太大,小小螻蟻,不自量力,竟敢公然與朝廷為敵,聚眾造反、擾亂民安,真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喜的是自己正愁無法入宮,現下有榜文在此,必有朝廷命官了,一麵想,一麵將手中茶杯放下來,出得店門來,看見對麵牆壁上貼著榜文,隻見眾人都圍在那裏看,男女老少皆有,遂撥開眾人,擠進人群看榜。

這時站在榜文前的官兵盡去,圍觀之人愈來愈多,這時才有人敢大聲說話。

人群中有一個識字的年輕人見官兵去了,讀道:“朝廷太監魏朝布告四方百姓:今本府用人不足,欲招一批新人入宮做太監,以備驅使。此乃飛黃騰達之途,何不從之?若有意者,可千慮也,且莫錯過。明日午時,自有魏府馬車至此迎接,望眾靜候。”

眾人道:“原來是招太監的榜文,不是皇榜啊。真是空歡喜一場。”

李進忠聽了心中卻喜,主意已定,當下匆匆進店,草草收拾了一番,當晚早早入睡,準備次日跟著馬車進魏府做太監。

入“魏府”做太監對男人來說雖是一件屈辱之事,但為了圖個飛黃騰達,願從者卻也為數不少。

眾從者都在店中耐心等候,直至次日午時,果然有“魏府”馬車來接。

李進忠不聲不響,混在人群當中,也上了那輛大馬車,入到車內,隻見裏邊十分寬敞,並排坐下居然並不擦肩。

駕車太監跳上馬車,接過馬韁、馬鞭,眾人剛坐穩,他就揚起馬鞭,在那馬身上抽了一鞭。

那馬吃了一鞭,前蹄忽然向前一邁,眾人但覺眼前一晃,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馬車便即飛奔起來。

那太監駕著馬車,載著眾人,在路上約莫行得半個鍾頭,轉過兩條街道,卻早到一座府衙前停住。

眾人下得車來,皆知魏府乃是錦衣衛駐紮重地,其中臥虎藏龍,自與別家不同,今日所見這駕車太監料想隻不過是三等下人,言行舉止已是如此不凡了,何況今至其府?因此步步留心,時時在意,知此乃大戶人家,所以不敢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生怕被人恥笑,隨那駕車太監走上前來,隻見那府衙樓宇宏偉,壯觀無比,琉璃瓦房一座連著一座,木頭椽子都被紅漆所飾,兩扇紅漆大門緊閉,門前兩邊蹲著兩個大石獅子,張牙舞爪,甚是可怖,大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大書“魏府”兩個金漆大字。

李進忠見了魏府這等布置,心想這必是魏朝的府邸了,他隻一個人,竟然住這般大的院子,若非今日親見,日後出去說與旁人,有誰會信這是真的?正自想著,忽聽呀的一聲大門打開,裏麵走出四五個太監來,見是那駕車太監載眾而來,俱立一旁迎接。

那駕車太監微微一笑,將眾人帶進“魏府”,當即右手一揮,一麵命一個太監將馬車牽走,一麵又差一個小太監報知魏朝知道。

李進忠見魏府傭人對那駕車太監畢恭畢敬,而那駕車太監隻以笑容迎之,並不還禮,心裏暗自納悶,料想對方身份特殊,說不準是魏府管家,便不敢越矩。

那小太監入去多時出來果然道:“公公問高總管此次來了多少人?”

那高總管道:“此次有負公公重托,隻招得十二人;沒有完成公公下達的任務,實無顏麵再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