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仿佛早就知道我會如此問他,對我微微一笑:“我認識你又如何,不認識你又如何,你是你又如何,你不是你又何如,你隻需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其他的,即便你知道了,你能改變什麼?”
我被諦聽的一堆反問繞的腦筋都打了結,這些人說話就不能痛快直爽一點兒嗎,我還在想那個我不是我又如何的時候,諦聽已經出了屋子,說去給我找點兒吃的,讓我一步都不要踏出房門。
我繞了半天終於明白了諦聽的意思,說白了,他覺得我現在太弱小,就算我知道一切,也無力改變,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一門心思先把魂魄恢複好,至於其他的,我想等我的身體好了,我再問他,他或許會告訴我呢。
雖然有佛珠幫我修複魂魄,但是我依然渾身疼痛,隻能躺在床上挺屍,諦聽回來的倒是很快,不過他準備的飯食,就實在是有點兒難以下咽了。不知名的野菜草根,沒有一點兒油水,就那麼煮了一鍋,好在還有種類似芋頭的莖塊植物,烤熟了聞起來還算湊合。
然而這簡直難為死了我這個被小樓和閻羅殿禦廚養刁嘴的人,隨便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諦聽非常抱歉的對我說,這裏是地府,能找到人吃的東西實在很不容易,他也不精廚藝,讓我受苦了。
“別這麼說。”我連忙擺手,暗罵自己不識好歹,“麻煩你去給我找吃的,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身體不舒服,吃不下多少。”
“魂魄的損傷,痛苦無可避免,而且別人也無能為力,隻有靠你自己,你要多休息,多睡覺,讓你的精神得到充分的修養,這樣才能好的快。”諦聽對我笑了笑,收拾了碗筷出去了,隻是把那盤像烤芋頭似的的東西留在了我的桌上。
為了魂魄早日恢複,我努力的睡覺,餓醒了我就吃那烤芋頭,隻是那東西聞起來還行,吃到嘴裏一點兒味都沒有,而且吃多了還口渴的厲害。諦聽這裏自然沒有歸墟水,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水,幹淨倒是幹淨,就是喝下去有股子腥氣的土味,我也很少喝。
因為地府沒有晝夜之分,我根本不知道在諦聽這裏待了多久了,不過倒是感覺自己身體之中的疼痛在減少,那些被割裂的魂魄,在佛珠的暖光之下,緩慢的愈合著。
我已經可以下床隨意走動,不過因為諦聽的交待,本著不能給人家惹麻煩的原則,我從來不敢踏出小木屋一步,就隻是在屋子裏麵轉悠。小木屋不大,一進一間,也就是外麵一間房,裏麵一間房,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安全考慮的緣故,兩間房都沒有窗戶,隻在靠近房頂的地方開了個小小的天窗。
從天窗望出去,隻能看到地府那分不清晝夜的灰蒙蒙的天空,周圍也沒有什麼其他聲響,我歎了口氣,果然是死地,我倒是快好了,也不知道楚江王和玲瓏他們,要擔心成什麼樣了。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我感覺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去找諦聽,我說你送我回閻羅殿去吧,哪個閻羅殿都行。原本我想直接去找黑雲沙小地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我怕楚江王他們太擔心我,還是要先回去報個平安,然後再想辦法溜出來。
“你還要去閻羅殿做什麼?”諦聽皺了下眉頭,“我可以送你去鬼門,你從那兒進入離魂間,離魂間可比地府安全的多,閻羅殿,你不要再去了。”
“可我總得讓楚江王他們知道,我還好好的吧,從鬼門到陰司,距離還遠著呢,我靠兩條腿,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陰司啊。”我有些急。
“遲些不要緊,總之你不能再回閻羅殿。”諦聽非常堅決。
“那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我有點兒不高興,他明明是把我從閻羅殿劫來的,現在又不肯送我回去,反而要讓我出地府去離魂間,他是不是怕我回了閻羅殿,就還會在地府逗留?可我就算在地府逗留,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