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宮伊璃怒罵的正是諸青鈺在淨身房附近瞧見的,眼裏帶著仇恨的小男孩。

“我,我不管,我就算沒了這二兩肉,也要將教主您救出去。”路鈥滿臉的倔強,非但不覺得自己錯,還想帶南宮伊璃離開。

路鈥今年十三歲,正處在青春叛逆期,是最有個人想法,最難管教的時候。

南宮伊璃氣得不行,偏生又感到溫暖,“我有什麼好救的。這皇宮好吃好住,靈芝不要錢地供著我。若不是南伊功法隻傳一人,你又不成器,我都不想當這教主了。”

老教主救了他性命,將他撫養長大。他就算再怎麼不想當這教主,也不願老教主的心血被旁人糟蹋。在找出合適的繼承人之前,他得替老教主守著這份基業。

“可,可是……”路鈥支支吾吾,眉頭緊皺,一時之間不知該相信誰。

雖然路鈥什麼都沒說,但南宮伊璃一想就明白了。

路鈥這般怒氣衝衝地來,恨不得單槍匹馬殺了諸青鈺,相信教裏的老東西們沒少煽風點火。

“他們說你被……被那狗君王弄得……還每天晚上,受到折辱……反正說了很多話。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昏君!讓教主您在這宮裏吃好喝好。”路鈥無法把那些不堪的詞語用在自己尊敬的教主身上。可想起那些話,路鈥就心如刀割。

若不是無法忍受那些閑言碎語,教主又久久不歸,他怎會冒著危險到宮裏來。

“那你怎會到了淨身房?”南宮伊璃想不通這一點。

想到這件事,路鈥的臉蹭地一下紅了,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武功不夠,第一次闖、闖差點被捉。就想了個辦法蒙混進來。”聲音越說越小,腦袋越埋越低。

路鈥常年在教裏練功,雖然知道一些醃臢事,卻也不是樣樣都懂。今天這事確實是他大意了,沒打探清楚就隨便亂跟。

南宮伊璃瞧見怒氣衝衝的小刺蝟變成了小結巴,頓覺得好笑,“你知道太監是什麼嗎?”

路鈥嘴巴張合了好幾下,才擠出一句,“剛知道。”

昏君撤走淨身房,好幾個孩子都鬆了一口氣,就連高公公都說他們趕上了好時候。路鈥才從其他人的隻言片語裏知道太監竟是沒了那裏的人。

“那狗君王還要不要殺?”路鈥感恩昏君,願意在殺昏君時給昏君一個痛快。

“先等等。”南宮伊璃打算將路鈥留下來,因此多說了一點。

“等什麼?”路鈥不明白。

“我們一致覺得,現在的君王不一樣了。”南宮伊璃摩挲著食指上的戒指,略帶思考。

諸青鈺身上有太多秘密了。他們摸不準,猜不透,殺不得,隻能從長計議,徐徐圖之。

“我們?”路鈥找到了關鍵詞。

“自然,是想要殺他的那些人啊。”南宮伊璃露出笑容,妖冶冷豔,帶著危險的風情,“這宮裏,可都是想殺昏君的人呢。”

路鈥不懂,“變得不一樣就不能殺了嗎?”

在路鈥的想法裏,隻要昏君死了,教主就能回教,那些汙蔑教主的閑言碎語就能消失了。

南宮伊璃知道路鈥腦子簡單,歎氣,“你知道為什麼要殺昏君嗎?”

路鈥想也不想地回答,“因為他討厭。”

“對。但現在的昏君不那麼討厭了,甚至還有一點點小作用。”南宮伊璃想起這一個月以來,諸青鈺提過的改革。

科舉製,耕作農具,強兵政策,每一樣都不是以前的諸青鈺能想到的。更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隨隨便便就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