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趙德泰起身，便要離開。
“老二。”趙德平在背後喊道。
趙德泰回過頭，看見趙德平淚流滿麵，問道：“大哥，什麼事？”
趙德平哽咽道：“永別了，老二，自己好好活著，到了滄州之後，清明、中元別忘了給哥哥燒幾張紙錢。”說罷，大哭。
趙德泰眼圈不由得紅了，他重新跪下，對百夫長說：“大人，剩下這幾人，都是我的族中兄弟，能否讓我替他們射箭？”
“不行，你又不是閻王，如何能決定那麼多人的生死。”百夫長斷然拒絕。
“大人不允許，就請大人把我殺了吧，我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長被殺。”趙德泰意誌堅決地說道。
百夫長忽然起了愛才之心，思量片刻，說道：“我便給你一次機會。”
“謝大人。”趙德泰起身，問道：“還射樹幹嗎？”
“那個對你來說太容易了。”百夫長手指著不遠處，說道：“你若能把樹上的那隻麻雀射下來，我便饒了你的幾位兄弟。”
趙德泰抬起頭，順著百夫長所指方向望去，三十步開外有一棵磨盤粗細的大槐樹，枝頭落著兩隻灰色的麻雀。
這是一個極難的題目，麻雀體型小，飛行極快，一般的獵人能射到老鷹，也射不到麻雀。百夫長勸說道：“你還是放手，自己離開吧，你若射不中麻雀，我還是會把你殺掉，但是，你現在選擇離開，我會放了你，如何？”
“大人，”趙德泰打斷百夫長的話。
“什麼？”
“你要死的麻雀，還是活的麻雀？”
百夫長驚愕道：“你能用弓箭射下活的麻雀？”
趙德泰點點頭，說道：“能，但是我需要兩支雕翎箭。”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百夫長怒道：“給你兩支雕翎箭，你若射下活的麻雀，我將你的兄弟全部放了，你若射不下來，我一刀殺了你。”
“遵命。”趙德泰又看了一眼跪著地上的堂哥。趙德平也在看他，眼中寫滿了絕望。
趙德泰從箭壺中挑出兩支雕翎箭，略一瞄準，射出一支箭，那支箭沒有射中麻雀，而是射中麻雀腳下的樹枝，麻雀受驚，展翅高飛。趙德泰第二支箭快如閃電，射中了麻雀的左翅。受傷的麻雀跌落在地上，掙紮著翅膀，卻飛不起來，原點打轉。
趙德泰低頭說一句：“好險。”
百夫長驚得半天沒說話，良久，才說：“厲害！”
當天夜裏，趙德泰與趙德平兄弟兩人圍坐在篝火旁閑聊。
“老二，你可以不救我的。”趙德平說道：“若是你失手，白白將自己的性命搭上。”
趙德泰笑了笑，說道：“我父母早逝，你是我最近的親人了。我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殺。”
趙德平不吭聲，雙手枕頭，躺在地上，望著滿天的星鬥，半晌說道：“我隻聽說書先生講過，滄州是林衝發配的地方，原來還有個草料場，不過被林衝燒掉以後，什麼都沒有了。老二，你到那裏之後，想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種地，養牲口，存錢，娶老婆，生孩子。”
“就這些？”
“就這些。”
趙德平輕蔑地笑了。
“大哥，你要做什麼？”趙德泰反問道。
“我要幹這個！”趙德平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紙包，丟給趙德泰。
趙德泰接過，打開紙包，裏麵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