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想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他們要表達的意思。
他囑咐:“以後不要跟別人說起喬將軍,雖然你們是想表達感謝,但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反倒禍及自身……”
賀玉怕他還是不懂,但出乎意料的,夜月明白,他對著霜白點了點頭,隨即又感謝了賀玉。
那天,夜月和霜白回去後,賀玉憂心了好久。
“主子愁什麼呢?”朝露收拾著桌台,說道,“我看夜宮侍和白宮侍也不麻煩,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多了。”
賀玉說:“我是想……喬將軍在邊疆的威望……罷了。”
珠璣反應更快些,說道:“喬貴君這胎要是個皇女,那就是皇儲了。”
雪霽直言:“他憑什麼!皇長女還好好著呢,順昭君也在,他就是得了皇女,那也非嫡非長,皇儲哪裏輪得到他的女兒!”
賀玉:“小子們,行行好,別鬧了……皇上的心思,咱們就別揣摩了,小心招來罪禍。雪霽,低聲,低聲。”
雪霽最恨喬貴君,連帶夜宮侍都不喜歡,每次夜宮侍來,他就避開到外院做活。
雪霽心中,一直記著自己是餘家人,餘帝君死得突然,他把賬記載了喬貴君頭上,此恨綿綿,越來越深。
賀玉生辰那天,宮裏送了許多新物件,多賞了三個月的月例,說是皇帝的心意,實則賀玉知道,皇帝是不記得他生辰的,這些都是宮裏掌事依例行事。
那天下了場雨,夜宮侍來念書,問了才知是賀玉生辰,於是嘰裏咕嚕交待了霜白幾句話,霜白跑著出去了。
過不久,霜白雙手捧著一個花環回來,風一樣出現在賀玉麵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把花環扣在了他的頭上。
夜宮侍合手,神態虔誠說了幾句烏幽話,又貼心用官話講給賀玉聽。
這是他們烏幽給壽星慶祝生辰的祝福語,春神護佑,歲歲平安,心如晴空,永是百花齊放。
賀玉高高興興道謝,讓霜白坐下,吃塊點心順順氣,霜白接過點心,吃了幾口,突然跑到外麵吐了,嚇壞了正在修理花草的雪霽。
“怎麼了?!”
霜白轉過臉來,英氣的長眉揚著,笑著與夜月說了什麼,仍是烏幽話。
夜月對賀玉說:“是孩子呢。”
賀玉:“當真?”
夜月和霜白神色認真,雙手合十,感謝上天厚愛。
“在我們烏幽,孩子是天賜父親的禮物。”夜月說。
珠璣和朝露臉色很是難看。
賀玉輕輕拍了拍他們的手,低聲道:“別多心,他們又不知道。去叫太醫院請個醫士來看看吧。”
太醫看過,確定霜白是有了身孕,報給皇上後,夜月和霜白回去了。
賀玉這裏,突然又冷清了。
賀玉提著筆,說是要給家人寫信,可懸筆多時,遲遲落不下筆。
他不知寫什麼。
信手塗畫,也不知自己畫了什麼,糟蹋了幾張紙,忽聽見雪霽說,容持正來了。
“本來上午就該來看玉哥哥,但夜宮侍在,我怕擾了你教書。”容持正隻帶著飲蘭來,收了傘,跨進汀芳齋。
“瞧瞧這是什麼。”容持正把油紙包送到賀玉手中。
賀玉聞到了古舊書紙的味道,心中雀躍,“是什麼書嗎?”
“拆開看看。”容持正說,“求了母親很久,她才舍得把這寶貝給我,還好趕上了,早上剛遞進宮,我就巴巴給你送了過來。”
賀玉抖著手拆開油紙包,裏麵是那套他眼饞許久,薑文公親筆書寫的風物誌。
“這麼貴重的……”賀玉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