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想問曾文越既然沒有失憶為什麼不回家,話到嘴邊,何夏卻不想問了。有什麼意義呢,一輩子都過去了,就算問清楚了理由那又能怎麼辦呢?她失去的這一輩子的青春又怎麼可能彌補呢?

隻是她這心在這一刻啊,到底是痛了。她看著曾文越:“曾文越,你活著,還不如死了呢。你都知道回家祭祖了,怎麼你爹你媽沒死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回來看看呢,你爹你媽死的時候都還在念叨著你的名字,你怎麼就不知道回來在他們麵前盡盡孝呢?”

“曾文越啊,你真的還不如死了呢。你既然沒死,怎麼就不和村裏聯係呢。我以為你死了,可給你守了一輩子的寡呢。你現在兒孫滿堂,那我這幾十年算什麼?”

女人生活在世,本就不易,守寡的女人生活更是艱難,在見到曾文越的這一刻,何夏一輩子的堅守土崩瓦解,瞅著曾文越的這些兒孫,她的一輩子就如同她所言,是個笑話,大大的笑話。

何夏扶著他孫子手:“國偉啊,送客。”

曾國偉應了一聲,硬氣的將曾文越等人趕了出去,曾文越看著關上的大門,心情複雜極了。

在他的預想裏,他和何夏都這麼大年紀了,這次和何夏再見麵,何夏肯定會抱著他痛哭流涕。

何夏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呢?

何夏在曾國偉的攙扶下去了客廳,沒過多久,她女兒女婿也回來了。何夏還有一個孫女,嫁的有點遠,現在哪怕是接到了消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何夏看著她養大的女兒曾秀琴:“秀琴啊,曾文越回來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曾秀琴嗯了一聲:“媽,我聽說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何夏不傻,曾文越肯定是在外麵混得不錯的。

曾秀琴苦笑一聲:“媽,我都這個年紀了,說句不好聽的,沒準哪天就入了土了,我對他能有什麼想法?他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他活著對我也沒有半點影響。”

曾秀琴是個懂事的孩子,何夏把她養大的艱辛她記得比誰都清楚。

“那好,曾家不缺子孫,你是我養大的,你以後就改姓吧,和我姓。”何夏道。

“好。”曾秀琴沒有半點猶豫,

何夏又看向女婿張振興:“振興,以前你入贅咱們家的時候咱們都說好了,你和秀琴生的孩子一個跟一個姓,所以老大跟了我們姓曾,老二跟你姓了張,現在秀琴都改了姓了,國偉就跟回你姓吧。”

張振興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家裏事事都聽從曾秀琴的,對於老大不跟他姓這一點不得不說也是他的一個遺憾。現在曾國偉改回跟他姓,張振興哪怕六十了,也覺得高興。

曾國偉也孝順,對姓氏也不看重,姓張姓曾對他沒什麼影響,他膝下隻有一個兒子,現在還在外麵工作,改姓氏雖然麻煩些,但卻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答應了。

何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有這樣孝順的兒孫,她這一輩子也不算是完全的失敗吧。

曾文越的到來好像對何夏沒什麼影響,晚上吃了飯,何夏從櫃子裏取出一個鐵盒子。

這個鐵盒子裏放著的都是一些重要的證件。除了重要的證件外,還有一些她覺得重要的東西。

其中一張是她和曾文越的合照,還有一封曾文越去去後給她寫的信。

信已經泛黃了,上麵的鋼筆字字跡也模糊不清了。何夏年輕的時候不認字,但這封信上的內容她卻背得滾瓜爛熟。

年輕的時候每當覺得日子苦過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會把這封信拿出來看一看,背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