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不行,我也賭那新來的撐不過一天。”
“你這不是耍賴嗎?是我先說的。”
……
餘豐寶勾了勾唇角。
這些人可真無聊,他還未活夠,怎麼會輕易就死了?
隻可惜他身上沒有銀子,否則跟外頭兩位侍衛大哥打個賭,還能賺上六兩銀子。
院中靜極了。
足有尺厚的積雪鋪滿了整個院落,連鬆樹上撲簌簌落下的積雪聲都顯得格外的響。
餘豐寶低著頭順著抄手回廊,快步朝正殿走去。
宮裏的人是何等的勢力,是何等的拜高踩低,從前的東宮太子不知曉,如今的謝承安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打他被幽禁在此。
每日的飯食皆是殘羹冷炙,有時候甚至是餿臭的泔水,饒是這般每日也隻一頓。
一朝從雲端墜入泥土中,他成了人人皆可踩上一腳的螻蟻。
可就是這樣外頭那些人還是想處心積慮的除掉他。
這不?
又來了一個送死的。
外頭的天色陰霾。
謝承安斜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手持著一卷書,借著外頭的雪光在看書。
當初因為莫須有的巫蠱之事,父皇震怒之下廢了他,那起子小人便如蝗蟲過境一般,將整個東宮一掃而空,連根針都未留下。
唯獨這些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的書卻留下了。
有了這些書,寂寂的時光倒也好打發了些。
聽到外頭的動靜,謝承安垂下手,隨意的搭在膝頭,偏頭瞧了出去,隻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小太監勾著腰疾步而來。
“殿下,奴才給您送飯來了!”
餘豐寶推開破舊的門進來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裏頭竟比外頭還冷些似的,陰冷潮濕裏帶著些刺鼻的黴味。
無人應聲。
他提著食盒,往裏走去。
剛一進內室便被裏頭的人給嚇到了。
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軟榻之上坐著個膚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男子的臉型瘦削,愈發顯得他鼻挺眼深,五官似是斧鑿刀雕般,眉眼疏闊,俊朗非凡,猶如話本子裏成了精的鬼魅。
男子隻穿了一件薄衫,烏墨般的長發披在身後,襯的他的麵色比外頭的雪還要白上幾分。
“看夠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嘶啞,低沉悅耳。
餘豐寶下意識就搖了搖頭。
跟著便在男子幽暗的眸光中,直直跪了下去。
“奴才餘豐寶,是內務府新派來伺候殿下的。”
許是很久沒跟人說話了,謝承安的嗓子有些不適應,圈手覆在唇邊咳了幾聲,才順暢了些,他挑了挑眉。
“哦?”
他一個被貶為庶民的廢太子,除了等死之外,居然也配有人伺候?
餘豐寶伏的更低了,連地磚上的灰塵都瞧得一清二楚。
“奴才家裏窮,連淨身的錢都是打了欠條的,也沒錢賄賂管事的公公,所以便被指來東宮伺候殿下了。”
謝承安麵露譏色。
“如此倒是委屈你了。”
餘豐寶連忙搖頭,“奴才不敢。奴才的家鄉大旱,父母為了活命就將奴才送進宮裏討口飯吃,好歹還有個活路。如今衣食無憂,奴才很是知足。不求富貴榮華,隻求活著!”
好一個“隻求活著”。
謝承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本宮餓了!”
餘豐寶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將食盒打開。
兩個饅頭和一疊子看不出是什麼的菜湯,裏麵零星飄著兩根菜葉。
“都是奴才沒用,殿下將就著用些吧。”
餘豐寶將筷子遞了過去,又撕了一小塊饅頭蘸了點湯汁先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