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成說,“你走吧,我放你走,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說,“我會走的,我也希望再也不會見到你。”
他重新回頭看向窗外,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陸一不是我的兒子,翩躚是我的大學同學,我二十出頭的時候在美國唐人街得罪了一個當地的華裔大佬,他以為翩躚是我的女朋友,就抓了翩躚讓人輪奸,結果她懷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她的體質不適合流產,最後就留了下來,你之前已經見到過她的行為舉止,大概也會感覺到她的不正常,她不像你是裝的,她是真的瘋了……”
那天晚上陸青成在我的病房裏待到天亮,我也睜著眼發呆到天亮,臨走之前他從口袋裏掏出我交給秦越的那條粉鑽項鏈放到我的枕頭旁,然後俯下身子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冰涼的吻,對我說,“項鏈上什麼也沒有,可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我隻是對你隱瞞,但從未欺騙,我本來那麼盼著我們的孩子出生,可是你卻殘忍地殺了我們兩個共同的孩子……”
他說到這裏閉了閉眼,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床頭的橫梁,手背上青筋繃起,再睜眼時裏麵一片通紅,“以後你嫁人也好孤獨終老也罷,再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想再見到你,離開臨陽,再也不要回來。”
那個時候我眼淚瞬間決堤,差點忍不住告訴他,孩子還好好的,兩個寶寶都好好在我的肚子裏,我是騙你的,隻是我終究是忍住了,最後留給他一句話,“那你好好對你妻子,最好也別再找女人,別再辜負她了”。
他什麼也沒說,隻留給我一個背影。
後來霍錦問我,“你就這樣放棄了甘心嗎?你揣著他兩個種呢,或許你再爭取一下說不定他就和他妻子離婚了。”
我說,“我想做壞女人,隻是終究沒有做壞女人的那個素質,打著愛情至上的招牌去破壞被人的婚姻,我還不至於下賤到這個地步,再說姚翩躚因為他落到這樣的地步,他不會放棄自己的責任,我也很矛盾,一方麵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但他若是真的為了我和姚翩躚離婚了,他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陸青成了。”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陸青成,本來我也是裝樣子騙他的,在醫院裏確認當天並沒有傷到胎兒之後又在那裏住了兩天我才正式離開。
那天是秦越接我出院,陸青成到病房裏見我的那晚開始下的那場雪已經停了,隻是天空還沒有放晴。
秦越給我拿了一件羽絨服,披在我身上和我出了病房。
室外的溫度依舊是零下,馬路上的綠化帶上還有厚厚的積雪,北風呼呼地吹著,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冷。
我上了他的副駕駛,他開著車,車裏沒有放音樂,有些寂靜,我將陸青成隱藏在心裏的關於他妻子的真相和秦越說了,秦越久久沒有說話,最後隻是看了看我歎了一口氣。
我說,“秦越,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可悲?”
他反問我,“怎麼可悲了?”
我說,“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不愛我,和我結婚之後短短三個月就離婚,我愛上的第二個男人或許也愛我,隻是他已經結婚了,還隱瞞我他沒有結婚,讓我成了個小三,這難道不可悲嗎?”
他說,“你隻是運氣不好,這不關乎什麼可悲不可悲的。”
我籲了一口氣,“謝謝你的安慰,不過好在如今我還有兩個寶寶陪著,我曾經痛恨過我這個時候懷了孩子,但如今我卻是無比的慶幸,我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沒有這兩個孩子的話,我會不會這麼快就放下了。”
他笑了笑說,“孩子是天使這句話果然是沒錯,母愛的力量真偉大。”
我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也笑了,“是啊,他們真的是天使,那天晚上陸青成和我說了那件事之後我一下子就釋然了,我相信他也是愛我的,就像那句有些文藝的話裏說的那樣,我們是錯誤的時間裏遇到了正確的人,他有不能放下的責任,即便他愛我,但他不能不管姚翩躚母子兩個和我在一起,我也有不能放棄的原則,即便我很愛他,但我不能放下自己的尊嚴去做他背後見不得光的女人,不過沒關係了,以後我們兩個各走各的路,他繼續承擔他應該承擔的責任,我會把兩個孩子養大成人,或許將來會結婚,但我會告訴他們真相,告訴他們爸爸媽媽很相愛,隻是不能在一起,我想他們肯定會理解我的,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