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允瞇了雙眸,打量著麵前這位實在是有些狼狽的侍妾,幾瞬後才出聲:「你,方才說什麼?」

呂姵站直身體看著聲音的主人。

年齡不大,最多二十二三,卻真是生得好看的麵容。

劍眉星目,鼻樑挺直,嘴唇菲薄,唇角三分反諷笑意仿若天生,自始便睥睨於世間萬物。論模樣,現代可能也就實力小生喬天揚能堪堪與他比肩,但小喬雖也是走得桀驁不馴的路線,畢竟不是出身王室,沒有他這種與生俱來優越感,即使這優越感在呂姵看來不屑又荒唐。

不就是個小屁孩兒嗎?還是個質子,有啥好拽的。

她沒有福身,想著惹得宇文允越生氣越好,因而就這樣直直站著,與他對視,然後莞爾一笑,重新一字一句說了遍:「我說,就、是、我、幹、的!」

小果兒這下可徹底嚇壞了,趕緊撲倒在地,試著去拉呂姵衣服下擺,眼見她完全沒有動靜,自己便埋首在地上,哆嗦著道:「王爺恕罪,姵娘子才失了孩子,或許是傷心過度,才說這些胡話,請王爺萬莫放在心上!」

呂姵心裡哀歎,小果兒或許真的是忠誠,但她此刻完全不需要啊。

李心蓉此時也反應過來,趕緊將臉藏進宇文允懷中:「王爺,她自己也承認了,你還不快罰她!」

宇文允沉靜了片刻,倒是笑了,看著麵前頭髮雜亂似雞窩的呂姵,問:「你怎麼做的?」

你管我呢!

呂姵心裡翻了個白眼,卻也勾出完美假笑:「反正是我做的,我都認,具體原因和手法,我怕說出來髒了王爺耳朵。」

王妃此時在旁輕咳一聲,提醒道:「呂氏,王爺麵前要自稱妾身。」

呂姵看向王妃柳氏,也是小小年紀,卻神色老成,顯然出身大家。她定了定心神,緩聲道:「謝王妃方才為妾身辯解,但所有事確實為妾身一人所為,令王妃失望了。」

柳氏原本如枯井死水般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轉瞬便湮沒無蹤,她轉過目光,看向宇文允,不再多言。

宇文允目睹眼前這一切,竟是笑出聲來,他直直望著呂姵,笑得悅耳卻又令人渾身生寒,他就帶著這樣的笑,繼續問呂姵:「那你打算如何?」

「我別無他求,但求一死。」呂姵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想不到素日惜命的自己,竟有一天會求別人殺死自己,人生真是處處意外。

宇文允似是有些欣賞她的爽快,迅即朗聲對外說:「來人。」

他的隨從和侍衛立即湧了進來,宇文允目光點點呂姵,輕聲道:「把她拖出去……」

侍衛立即領命架上了呂姵,就要往外拖。呂姵沒料到自己一擊即中,興奮不已,但轉念又有些怕痛,不知道自己會是怎樣個死法,聽說南北朝亂世,酷刑甚多,她可不想受那份罪……

「杖斃!」

宇文允的聲音簡直殘酷。呂姵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真的是會痛死的啊啊啊啊!你個小屁孩兒怎麼這麼殘忍!呂姵怒氣沖沖地看向又復將視線漫不經心落在她身上的宇文允,再一咬下嘴唇,算了,多言則生變,眼看勝利就在眼前,她忍了!

正是大義凜然之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那小老頭悠悠然的聲音:「是被男主角親手殺掉!你這個不算!」

我靠!什麼鬼!

這特麼的簡直從新手模式變成了困難模式啊!

呂姵身後忽然冒出層層疊疊的冷汗,直將衣服濕透了個完,不由怒罵道:「你個死老頭!瘋老頭!老娘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