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拿到更多的好處,為自己,為家族。
她腦子裏裝滿了這些,便也不覺得小小皇城內宮,住著憋悶得很了。
“呸,你和賢妃不對付,要害死她的孩子,為什麼扯上我?!”
皇貴妃先忍不住,罵了一句。
她提起披帛,玉與珍珠碰撞出輕微的響聲,惦記著給孩子積德,才沒砸到淑妃頭上。
她哭著來到楊自徹身邊,依偎在他懷中:“妾身險些就被冤死了,還求聖上給妾做主啊!”
賢妃拿手帕拭淚,也跪了下來。
她跪得有些遠,低著頭:
“妾身從前被她陷害入冷宮,幾番欲死,如今孩兒已查明確是妾身骨肉,隻可惜手臂再不能醫治。若非汪從悅看在舊日主仆情分上相救,妾身母子和聖上哪有再相見的機會,求聖上做主。”
楊自徹臉色越來越黑。
淑妃愕然地瞪著賢妃。
她似思索了很久,才想明白賢妃的話,咬牙切齒道:“早知他能做到,我便該暗中派人殺了他才對!”
楊自徹的神情堪稱陰雲密布。
怒到了極致,他反而露出一點點笑意來。
“你不知悔改,朕也不能不全你一番苦意,”他陡然喝令道,“來人,將這毒婦押入宮正司,擇日淩遲。”
幾個粗壯宮女迅速入內,拖著披頭散發的淑妃離開。
賢妃強撐著的身子一軟,幾乎摔在地上,旁邊德妃連忙攙扶住她。
她掩麵,忍了又忍,終究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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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枕夢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外頭有小內侍輕輕敲門,喚道:“汪太監,聖上召您呢。”
汪從悅匆忙穿好衣裳去了,剩下秋枕夢坐在房裏提心吊膽。
他這一去,時間就長了,直到過午才回來,眉目間倒帶了幾分輕鬆之意。
“小哥哥。”秋枕夢迎了上去。
汪從悅彎起眼睛看她,頰邊梨渦一現,說道:“妹子,我又得了半日假,正好坐宮裏的輦回家。”
秋枕夢鬆了口氣。
“平安就好,真是嚇……”她說著,忽然記起宮裏不能亂說話,將“死”字吞了下去,“真是把我嚇壞了!聖上給你說了什麼?”
“我能有什麼事,妹子這不是白白擔憂了半日麼。”
汪從悅給她整了整鬢邊首飾,聲音中含著笑意,少見地有了些許起伏:
“聖上說要重賞你我,我也替你推了,求你平安無事,聖上就沒再就此事多提,隻說派人送咱們回家,給半日假休養休養,明天回來,就叫我掌內官監印了。”
升官是件讓人振奮的事,秋枕夢祝賀道:“小哥哥高升了,為了慶祝,回家我給你做一桌菜!”
汪從悅抿著唇,微微紅了臉,想把嘴角笑意壓下去,可梨渦反而更深了。
他“嗯”了聲,牽住秋枕夢的手,兩個人並肩出了門。
宮門處已停了步輦,看規格是兩人乘的,由八個人抬著,前後儀仗端嚴,甚至還有一排旗校。
再往後,便是一抬又一抬紅木箱子,隊伍長得很,粗粗看去,怕不有百十抬。
汪從悅推掉的賞賜,到底還是給了。
步輦旁邊,站著侍奉皇帝的小內侍,躬身道:“請二位上輦。”
秋枕夢好奇地瞧著步輦。
就仿佛一把裝飾華麗的大椅子,周圍沒有屏障,上頭也沒個頂,坐著它走在路上,圍觀之人一定能瞧見他們。
她正看著,身旁汪從悅腳步忽然停了,抓著她的手緊了緊,向小內侍道:“如此規製於理不合,我不敢上。莫非是備錯了?”
“汪太監說笑了,這可是聖上吩咐下來的。”
汪從悅有些愣怔。秋枕夢拽了拽他,他才反應過來,向皇帝寢宮的方向深施一禮,這才上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