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把白扇,往上添著筆墨,隨口問:“怎麼不專心了?”
陛下看起來很有點鬱悶,冷著臉道:“孤不需要你讓棋。”
蘇相收了扇子,好笑地挑起眉,月色下容貌皎皎,他說:“沒有讓,我就喜歡這樣下。”
陛下沉默片刻,提出反駁:“你當年在碧湖下那一場,可不是這麼弱的套數。”
這話說的,難不成陛下也曾經在碧湖邊和蘇丞相對弈過?
小艾子我想了又想,始終沒想通。那天也沒聽說有哪個皇子去碧湖啊?
蘇相聽了他的話,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懶散道:“臣棋力退步,讓陛下失望了。”
陛下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喊我:“小艾子。”
“讓人去把長定殿梨樹下埋著的那幾壇梨花釀搬過來。”
蘇丞相眼睛一亮:“陛下什麼時候藏了好酒?我都不知道。”
陛下沒好氣道:“若是告訴你,早就被挖走了。”
蘇相難得被懟,神情間頗為不好意思,他眨眨漂亮的眼睛,忽然湊近了陛下,輕聲說:“陛下自個兒的東西,也不願意讓我偷嗎?”
我的老天鵝啊,瞧見這一出,不僅是我小艾子,就連亭子頂上吊著的隨風隨雨也瞪大了眼睛。
陛下的冷臉也紅了,但還是強作鎮定,平靜道:“不用偷,待會就拿過來了。”
蘇相頗為遺憾地坐回去,小聲嘀咕:“陛下真沒情趣。”
陛下:“……”
我:“?!”
梨花釀搬了過來,滿滿三大壇,揭了封口,濃鬱的酒香飄了滿亭,蘇相當即起了身,似乎就要奔過去,結果陛下扣住他的腰身,硬生生把人拉了回來,淡淡說:“下棋,贏者喝三杯。”
我覺得陛下這是在自尋死路。
果然,酒就是蘇相的命。陛下在棋盤上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一敗塗地,難得還能維持住麵無表情。
反觀蘇丞相,醉意上臉,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了緋色,比天底下最名貴的玉還溫軟好看。陛下將他一帶,蘇相就軟綿綿地倚在陛下懷裏,說:“好久沒喝過了。”
陛下:“嗯。”
蘇相執著棋子的指尖都在輕輕搖晃,他“啪嗒”一聲把黑子落在棋盤上,揚唇笑了起來,真如溫柔的水月一般好看:“你輸了。”
“嗯,”陛下突然把他抱了起來,低聲道,“醉了。”
蘇相捏了捏他的臉。
啊,那可是尊貴無比的陛下的臉啊!
“沒醉,”蘇相口齒清晰,除了眼眸裏霧蒙蒙的,其他都看起來很正常,“你放我下來。”
陛下不答話,他抱著蘇丞相一路回了長定殿,還一腳踢上殿門,把小艾子我關在了外邊。
我糾結了半天,究竟要不要進去伺候呢?
按理說,蘇丞相醉成那樣,陛下一個人應該搞不定,肯定需要宮人進去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