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片廢墟。
……
不斷地有人爬上那座石塊的小山去翻找。
隨後聽到阿依夏姆的哭聲,“剛剛唐老師抱著我出來之後問我後麵還有沒有人,我說沒有了,然後……然後他就又衝進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要拉住他,可是他走得好快,我追不上……然後房子就塌了……”
老人輕撫著阿依夏姆的背,被年輕的男子阻止著進入石塊之中。
嗡的,沈識棠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如墜冰窟。
唐映秋在裏麵?
他又進去做什麼?
是早早計劃好的嗎?還是臨時起意,他要做什麼,他要讓自己永遠記得他嗎?
沈識棠隻覺得自己再也站不住,瘋了一般地擠過人群爬上去扒那些石塊,企圖在裏麵找到唐映秋。
他說,他再也不能帶自己回家了,即使他真的很想很想。
這就是他說的再也不能了嗎?
一件一件事都與他有關,鞭笞著本就因為牽著他而脆弱的神經。
本來就虛弱的人更加虛弱,因為激動而無法控製住刨挖的力道,不一會兒手上就沾滿了血,而沈識棠就好像不怕疼了一般瘋狂尋找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他。
“已經清點了人數了!除了……除了唐總以外都、都出來了。”
“有人說救援隊快來了!”
“我們也沒看到唐總往哪裏跑了,就怕……”
沈識棠感覺有人拉著自己,也有人叫喊著,“沈老師,您下來吧,我們叫了電話叫救援了,漢子們也都上去找了,風大,您先下來吧!”
沈識棠沒作聲,卻感覺到有一群人從身後架住了自己,阿洪說道:“我們已經在找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你來這兒找何苦給自己身體添麻煩。”
這句話似乎一下打碎了沈識棠所有的偽裝的從容淡定。
“是!他當然不會有事的,他怎麼敢給我有事!”沈識棠朝著空氣哭喊著,“你憑什麼這麼自大,憑什麼覺得你可以用你自己懲罰我,啊?好,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給我滾出來啊!”
沈識棠掙開了阿洪的牽製,直覺告訴自己要往哪裏走,也近乎是跪著行走,風灌進喉嚨裏讓所有的發聲都變得困難,哭著,“唐映秋,你在哪兒啊?你快出來……你不是說你無所不能嗎?你不是說不要讓我難過傷心嗎?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啊?唐映秋……你出來啊!”
沈識棠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要沒有了,去翻找,那麼大的石塊,隻能去慢慢移開,怎麼辦,該怎麼辦?救援什麼時候才會來,又需要翻找多久才能找到他?
近乎脫力。
“好,我承認,我忘不了你,我就是還愛你,我難受,我吃醋,我想要你哄著我,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現在快要難過死了,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生活你懂了嗎?你是不是正躲在哪裏看著我,看著我出醜對不對,你現在可以出來了……你說句話,我去找你,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答自己的隻有無邊的風聲,肺灌進冷風,變成了破敗的風箱,嘶嚎尖利,聲聲淬血,咳嗽,指縫裏是灰土夾著早已幹涸的血痂。
地平線上逐漸看得到太陽的輪廓,光影、聲色都已變得空洞赤\\裸,可是找不見他。
良久良久,沉默沉默。
卻在猛然間,沈識棠捕捉到了一段聲音,熟悉的聲音——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這是自己的聲音,是那樣的錄音下的聲音,有些卡頓,容易被風吹散。
沈識棠循著聲音倉皇奔去,其他人也都跟在了沈識棠的身後幫他去抬起碎塊,很快一隻手出現在了沈識棠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