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藥不斷的建設自己的內心。他與柳觀晴兩人是住了一間房,睡了一張床。行走江湖同為男子,大通鋪十多個人還不是照樣一起睡?兩人清清白白,一個傷患,一個照顧傷患,僅此而已。

謝無藥決定,先觀察幾天。柳觀晴不主動表達愛意,藏著掖著,那他就繼續享受少俠的高風亮節社會主義兄弟情,不就是裝不懂風情麼?謝無藥覺得自己能忍,演技也還行。

長遠的飯票大計先不說,近期先要找個理由能留在柳觀晴身邊。若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身份,總是賴著柳觀晴,最多賴到銅陵城,人家柳少俠還要處理各種江湖事,他就會顯得累贅。他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見麵就與人結拜,饒是臉皮厚,也沒敢現在就提出來。好歹讓他救一次柳觀晴才有機會。

像他這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趕車不會,騎馬也差的現代人,要想在古代獨自求生很艱難。他的優勢,無非是會寫兩筆繁體書法字,能路邊擺攤,厚著臉皮胡扯算個卦,幫人寫個家信賺點小錢,那還需要先借錢買點紙筆。

另外他繼承自這副身體的高絕武功都是殺人的路數,不適合當街賣藝,非到性命攸關,能動嘴絕對不動手。毒性未去,萬一再受傷還不疼死。因此,他若不趕緊找個長得帥性格好出手大方武藝高強又有點江湖名望的固定飯票金主,接下來的日子隻靠自己肯定不好過。

轉瞬的時間,謝無藥已經理清了思路,表演起來也就更從容。他大方的接了柳觀晴遞來的熱水,一飲而盡,從床上站起,鄭重的一揖到地,十足誠懇的說道:“多謝柳少俠關照。在下無以為報,不知柳少俠是否需要隨從?”

柳觀晴反而不好意思了,擺手道:“幫你隻是舉手之勞,不必為奴仆相報。你若覺得虧欠了我,那先將銀錢記下,來日你發達了,去杭城柳宅還我便是。”

謝無藥思前想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降低一點姿態,先從隨從做起,沒想到柳觀晴居然不接受。莫非柳觀晴也已經看出了他無用的本質,並不想招惹他這種累贅?

柳觀晴將謝無藥表情尷尬,隻好先將空水杯接過來,放回了桌上,又扶他坐回床上,才溫和安慰道:“你若覺得不好意思,我也沒法子。其實我以前出門,家中肯定會安排仆從。我嫌棄那些人在身邊嘮叨,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這一次從家裏出來便一個人也沒帶,隻想體驗一下無拘無束來去自如的俠客生活。你終歸是普通人,我送你去到銅陵城便要分道揚鑣。接下來我還有正事,你也莫要與江湖人牽扯太多。”

謝無藥沒有繼續糾纏。

一開始若表現得太粘人死纏不走,柳觀晴多半又要往歪處想,對他加了防備。強人所難不如順其自然,反正柳觀晴接下來的劇情謝無藥心知肚明,想要在銅陵城裏“偶遇”應該不難。現在也好,最起碼先當普通朋友處著。

柳觀晴見謝無藥情緒穩定,沒再執著之前的那套,他也喜歡這種懂事明理的人,可惜大都數江湖人都隻會用拳頭說話,聽不進道理。

柳觀晴中午吃了半飽,這會兒也餓了,就吩咐小二準備晚飯,又似無意的閑聊道:“聽謝公子口音莫非是京城人士?”

“嗯。”謝無藥並不否認,京中姓謝的那麼多,他自己不說身份,別人也沒法子攀扯出什麼。

柳觀晴又問:“我就是幼時去過一次京中,你若是在京中生活過,想來比我熟悉那位‘內相’大人。不知他是否真如江湖傳聞一樣武功高絕,堪稱大內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