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還好吧?”柳觀晴看謝無藥騎馬的姿勢並不自然,擔心他除了上身,腰腿下麵會不會也有傷。

謝無藥惦記著早點進銅陵城裏吃頓大餐,自然是咬牙堅持,解釋道:“有你的好藥,我的傷已無大礙。隻我不善騎馬,讓柳少俠見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那是好藥?”柳觀晴打趣了一句。

謝無藥自然不會說知道劇情,隻好答道:“其實不知道,也沒用過別的藥,但奉承人總還是會的。”

柳觀晴聽得心中一陣揪痛。昨日幫著謝無藥上藥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他包紮的布條之下並沒有什麼用藥的痕跡,過往的舊傷痕之所以猙獰,多半也是因為沒有用藥自然愈合。那些傷似乎是經年累月的遭受虐打積累下來的,如果很少甚至是從未用過藥,那當時該有多痛?怪不得當初進鎮子的時候,謝無藥沒有選藥鋪。大概是他從沒有受傷要治療的概念吧?

謝無藥見柳觀晴有點走神,他也不好再繼續聒噪,集中精神操縱雜毛馬,免得又被落下太遠。

正午的時候,兩人終於進到了銅陵城。路上曾經遇到過的一隊疾行人馬,此時竟然與他們一樣,都是往左家大宅的方向而去。

謝無藥已經猜到那些人的來曆,不過那些人都做了偽裝,謝無藥也沒想現在就戳破。反正等進了左家的宅子裏,柳觀晴早晚會明白。

柳觀晴一身精致的勁裝騎著毛色油亮的大宛馬一看就是個主子,謝無藥粗布舊衣騎著一匹普通的雜毛馬,雖然容貌出眾,卻還是會被人認為仆從之流。

尤其左家的那些仆人,稍微有點勢利眼,自認為謝無藥是柳觀晴帶的隨從,將柳觀晴客客氣氣請到正院,那邊就想帶著謝無藥去下人房安頓。

柳觀晴趕緊阻攔道:“這位是我朋友,不是隨從。若是客院還有房間,將他安頓在我旁邊。若沒地方了,我們兩人住一起也行的。”

左家仆人雖然看不上柳少俠的窮朋友,不過也還是遵照吩咐,將謝無藥請到了客院。左家宅子不小,客院內十幾間房子,大部分都是空著的。謝無藥也得了一個單間。

謝無藥進了院子,就看到了之前那些偽裝過身份的人。領頭那位應該也是被左家請去正堂說話,其餘的幾個人在院子裏占了幾間房安頓。

那些人來自京中,是皇後手底下辦差事的,身上有官銜爵位,自然不會太留意身穿粗布衣的謝無藥。

謝無藥也很低調,進了房間安靜等著柳觀晴從正堂回來。不用他廢話,柳觀晴這會兒應該也已經知道了不少隱情。

左家這一次調動江湖力量,明麵上是要誅滅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那人之前就犯下了不少血案,這一次更是滅絕人性連婦孺都沒放過,殺了彭家那對可憐的母子。彭家不僅是江南望族,也是太後和皇後的娘家,雖然後族外戚已經不像先帝在時那般有權勢,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容不得隨便就被人欺負到頭上。

死了的孕婦李氏所嫁之人正是正宮皇後彭璿的同胞弟弟彭理。李氏出身京中名門,未嫁之前就與皇後是手帕交。李氏在一次回京看望生病的母親時發現懷孕,不敢奔波,暫時留在京中娘家,皇後也恰好懷孕,常邀請李氏入宮閑聊解悶。

說來也巧,李氏和彭璿在同一天先後生產。彭璿得了一個兒子,李氏也生了一個女兒。皇帝喜得麟兒,封賞了皇後,順便給李氏的女兒賞了一個縣主的位份。

李氏生產之後身體一直病弱,在京中休養了幾年。李氏的女兒涇縣縣主長得可愛漂亮,時不時就被皇後接到宮裏,陪伴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