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咬自己的舌頭了。”
謝無藥隻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送上來,他張嘴狠狠咬過去,口唇之中彌漫開一股新鮮的血腥之氣,還帶著柳觀晴衣物上的熏香味道。
因為咬著別人,還被限製在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謝無藥仿佛在疼痛的苦海裏攀上了一葉小舟,驚濤駭浪裏有了容身之所。哪怕這小舟隻能隨波逐流,甚至無法完全遮風擋雨,卻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可以依賴的,不是孤獨的,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讓自己蜷縮起來,緊緊咬著柳觀晴的手臂。幻想著自己不怕痛,幻想著那手臂就是天下間最美的滋味。在所有精力都被痛耗散幹淨之後,他終於昏沉的失去意識。
因為謝無藥一直沒鬆口,柳觀晴就一直維持著抱著他的姿勢,在發現他終於昏迷後,抱著他去了床上。
此時謝無藥的衣服完全被血水和汗水濕透,明明是新換的一套衣服,卻能見到斑駁血漬從內向外滲出,染紅了素白的褥衣。他的傷口大概都崩開了,他一定流了很多血。怪不得,他說下午不必再包紮,因為都會再裂開……思及此,柳觀晴的手不由握緊。
謝無藥早知道會這麼痛,卻還是能那樣淡定從容的麵對,這是多麼堅韌的心性多麼強大的毅力。他甚至都不曾痛到叫出聲,隻是緊緊咬著什麼東西,怕吵到別人休息麼?
柳觀晴輕輕的將自己的手臂從失去意識的謝無藥嘴裏拿出來。隔著衣袖都能看到清晰的牙印,被咬出血的手腕很痛。這一點破皮的傷就已經如此痛,謝無藥全身那麼多傷,新傷舊痕層層疊疊,以前毒發的時候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謝無藥是在清晨醒過來的,原以為會是全身狼狽血淋淋黏膩膩濕乎乎,卻沒想到一身清爽。所有的傷口都似乎被清理過,重新上藥包紮,他隻穿了一層褥衣蓋著錦被,看不到汙漬聞不到血腥味。
柳觀晴卻累得躺倒在床腳,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柳觀晴親力親為,照顧了他一晚上,這才剛睡著沒一會兒。
謝無藥看見那件天絲寶甲與換下來的血跡斑斑的衣服放在一堆,於是他趕緊將那馬甲穿好在身上,又裹了外袍。
這樣一動作,柳觀晴立刻醒了過來,關切問道:“無藥,你醒了?還痛不痛?”
“不怎麼痛了。”謝無藥覺得左家的外敷傷藥效果很不錯,又瞥見柳觀晴手臂上纏裹的布條,語帶愧疚道,“對不起,昨天,我是不是咬疼你了。我……”
“我那點小傷算什麼,比起你差遠了。沒有我在,你以前是怎麼挨過來的?”柳觀晴看著謝無藥蒼白無血色的臉,仍擔心他其實隻是忍痛,卻假裝沒事。
身上的傷痛的確沒有完全消失,不過已經在能忍受的程度。如果是原書主角受的毅力,現在出門執行任務殺個高手都不在話下,隻謝無藥主觀意識上覺得自己身體不適,該多休息,所以賴在床上不動,繼續聊天:“以前啊,一個人忍著唄,躺幾天總歸是會好的。我的傷一貫好的快,這次又有藥。”
謝無藥越是用這樣輕鬆的語氣說話,柳觀晴聽著越是心痛:“你早上想吃什麼,我讓左家的下人送過來。”
“清粥小菜就挺好的。”謝無藥對吃從來不挑,經過昨天晚上內髒翻江倒海的折騰,說實話不敢一下子吃太油膩,酒肉什麼的留在中午吃吧。
“你有沒有喜歡吃的東西?”
謝無藥如實答道:“當然有了,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活的死的,會動的和不會動的花花草草,山珍海味都挺好吃,如果一一說,幾個時辰都說不完。最近口味清淡一點,關鍵首先是能吃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