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跑得飛快,沒過多久便到了大將軍府門口。

回了朝聞院,待梳洗過後,終於能在床上躺下好好休息了,傅恩錦卻沒有什麼睡意。

她還在想今晚的事,裴獻卿這招真的太險了。

傅恩錦忍不住問他:“夫君,今晚這出,皇上怎麼會願意陪你演,若是一步未料到,那後果……”

裴獻卿摟著小姑娘,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聲音也很輕:“皇上遠比你想的要更有魄力一些。當年先皇還未立下儲君之時,朝中的風雲詭譎比之如今更甚,皇上能從那時脫穎而出自有自己的一番丘壑。”

“那錢禦醫也是夫君的人麼?五皇子今夜給皇上下毒,為了掩人耳目應該會用禦醫院裏自己的人才是啊?”

“錢禦醫的確是五皇子的人。”傅恩錦眯了眯眼睛,“隻不過五皇子給的好處再怎麼多,也抵不過皇上一句誅九族的話。”

裴獻卿的人一早便查到錢禦醫就是五皇子在禦醫院的眼線,但這事皇上一旦知道了就是殺頭的死罪,錢禦醫這已經算是戴罪之身了,自然是裴獻卿說什麼便是什麼,哪還敢有其他動作。

五皇子在今夜用了從南境得來的一種秘毒,中毒者心肺衰竭,精神不濟,時間長了便會氣竭而亡。

盡管他非常小心謹慎,但裴獻卿的人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察覺出端倪後再聯係今晚突然而來的生辰宴,不難聯想到五皇子要做的事。

是以裴獻卿與昌平帝商議,演了這麼一出戲。

那毒早被他的人暗中替換過了,五皇子以為錢禦醫是自己的人,找他來隻是為了幫他遮掩昌平帝中毒一事,過了今晚,昌平帝身體裏的毒性便漫入血液,很難再查的出。

所以,今晚裴獻卿也不過就是讓錢禦醫按照五皇子吩咐的演下去罷了。

傅恩錦聽著裴獻卿的解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不過她還是有些憂心:“夫君,五皇子如今這麼做,是想趁著皇上中毒期間篡奪朝堂中的權利麼?”

“不是,他想逼宮。”

“什麼?!”

傅恩錦驚叫出聲,而後又猛地捂住嘴,麵上的神依舊驚疑不定:“他,他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而同樣的話,此刻在承光殿外無人的宮道上,宜貴妃也在問五皇子。

宮牆巍峨,宮道兩邊的地燈昏黃,照在青白的大理石台階上,反而透出一股冷意。

宜貴妃滿麵驚慌,卻隻能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那是你父皇,當朝的天子!你這麼做就是死罪!你怎麼敢!”

五皇子麵上的表情被燈影照的有些猙獰扭曲,他譏笑一聲:“母妃,為了那個位置我們籌謀了多少年?如今形勢已然如此,自然隻能放手一搏了。”

“可,可你也不能……”宜貴妃的聲音都有些顫唞了。

五皇子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不,我能。為了那個位置,這些都不算什麼,母妃,接下來由你貼身照顧父皇,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此刻宜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一般,她毫不懷疑若是她沒有按照五皇子說的去做,五皇子也不會讓她有好下場。

畢竟今夜,他便利用了她。

五皇子沒有在意宜貴妃臉上驚懼的神情,而是朝承光殿裏看了一眼,低聲道:“之後發生的事,我希望母妃都不要插手,隻按我說的去做就好。”

說完他便拍了拍宜貴妃的肩,而後出宮回了五皇子府。

翌日,昌平帝龍體有恙,休朝一日。

太子趕回京都,馬不停蹄的進了宮,麵見昌平帝。

巳時三刻,宮中宣旨,昌平帝因龍體抱恙,需臥床靜養,期間由太子監國,傅閣老輔政,一切事宜均交由二人裁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