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琴手一頓,“毀容了唄?”
“是,毀容了。”
“坐在我們家門口做什麼?”
“門房那邊問他了,他不吱聲,但也沒生事,所以還沒特意攆他。大家差我來問問夫人您的意思,是直接攆他走,還是不搭理他?”
林冰琴將衣服披上身,“不用搭理他,興許是在此一歇,回頭就走了。”
洗漱完畢,林冰琴照例去了靜軒。
紅花正在幫老夫人擦拭身體。
下`身不能動了之後,老夫人大小便都得有人照顧。
林冰琴趕上了,忙拿了熱毛巾上去幫忙。
她動作嫻熟沒有絲毫嫌棄,邊擦拭還邊跟老夫人聊天。
“娘,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用上藥粒?”
老夫人似是習慣了林冰琴的照顧,她講道:“也奇怪了,昨晚一粒藥沒用,一覺到亮,睡得挺舒服的。”
“那太好了。”
幫老人擦拭完,林冰琴坐在邊上陪老夫人聊天。
彩葉從外頭進來,“老夫人,夫人,咱們家路口那兒搭起了戲台子,一會兒就要唱戲了。附近好些人湧來看呢。”
這可是稀罕事兒,老夫人問:“花錢嗎?”
“擱大街上哪能收錢?頂多讓大家隨意賞幾個銅板罷了。”
老夫人挺感興趣的。
林冰琴下令,“還等什麼,趕緊擺飯,吃過飯,我們抬著老夫人,一起看戲去。”
湊湊熱鬧,挺好的。
紅花忙命人擺飯上桌,林冰琴和老夫人就在炕上簡單用了餐。
吃罷飯,林冰琴幫老夫人穿上了衣服,找了把椅子來,讓人抬著老夫人,林冰琴則跟在後頭,一家人浩浩蕩蕩出發了。
戲台子就搭在距家門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走幾步路就到了。
剛出門口的時候,大家都發現了坐在路側的男人。
彩葉、紅花隻瞟了一眼便轉過頭。
那兩道傷疤看起來有些可怖,她們不敢看。
老夫人倒是瞧了兩眼,但瞧過兩眼之後便扭頭去看前麵的戲台了,她對聽戲更感興趣。她叮囑跟在身後的林冰琴,“冰琴啊,你走路要慢點兒,當心身子。”
林冰琴撫了撫額前垂落的發絲,笑道:“娘,你就甭擔心我了。就這麼幾步路,我沒事兒。”
“唉呀,我這身子骨,讓你吃苦了。要是墨兒知道你身子這樣還為我忙前忙後,定是心疼壞了。”
“瞧您說的,照顧您是應該的。等我肚子裏的孩子出生,我還得麻煩娘幫我照看孩子呢。到時候咱們仨一起住在靜軒,娘可不許嫌我們倆吵鬧。”
林冰琴這麼說,其實是為了貼身照顧老人家。老夫人心裏自然是明白的,她籲了口氣,“這輩子墨兒做得最合我心的事情,就是娶了你。要是沒有你,估計我這條老命早就沒了,哪還能過上現在這般舒坦的日子?”
老太太是真心感謝這個兒媳婦。她的這些誇讚悉數落到了身後倚牆而坐的曾墨耳裏,他眉眼低垂,表麵看不出什麼,實則內心像起了風,浪濤翻湧。
宅子裏的人,幾乎都在門口經過,每個人都見過了曾墨的臉,但大家都沒有認出這張臉,或者說,都沒有刻意去看。
林冰琴是最後一個看到曾墨的。
她隻匆匆看了一眼,便忙著去追老夫人了。
戲台子跟前的人很多,她們找了處相對靠後的位置,視線雖不是特別好,但基本也能看到。
老夫人對著咿咿呀呀的戲曲兒,聽得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