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琴漸漸適應了這種如兄弟般的相處關係。
她也說不清自己與曾墨在一起,是基於喜歡與愛,抑或僅僅是找尋到一處依靠,也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但起碼她不討厭跟他在一起生活。
曾墨殺掉成廣之後,林冰琴擔心皇帝降罪下來,心裏忐忑了好些日子,但日子一直平平靜靜的,連個上門找碴的人都沒有。
如此平靜地度過三個月,林冰琴逐漸放下了心。
曾母去世三周年那天,一家四口,不對,已經是一家五口了,乘坐馬車趕回了曾家村,在曾母墓前重重叩了幾個頭。
女兒妮妮兩歲多,林冰琴抱著她跪在墓前,低聲道:“娘,我帶妮妮來看你了。”
她碰碰妮妮的臉,“妮妮,叫奶奶。”
妮妮清脆童稚地喊了聲:“奶奶!”喊完,大眼睛骨碌碌亂轉,天真地問,“娘,奶奶在哪裏呀?我怎麼看不到?”
“奶奶在天上。”
“那我叫奶奶,奶奶會聽到嗎?”
“她會聽到的。”
妮妮眨眨眼睛,對著墓碑大喊:“奶奶,你可不可以出來陪我玩啊?”
曾墨聽著女兒天真童稚的話語,久久都不出聲。
經曆了歲月的兩道傷疤,顏色變得淺淡了許多,但依然不減獰猙之色。
可小小年紀的妮妮卻一點兒也不怕,她伸出嫩嫩的小胳膊,“爹爹,抱。”
曾墨眸中閃過柔和的神色,輕輕將女兒抱進懷裏。
小家夥趴到他的肩膀上,忽閃著眼睛,聽風聲,看山野間的景色。
眼中沒有任何懼怕。
夜幕降臨,一家五口踏上返程。
回到家裏,已是淩晨時分。
妮妮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早已入睡。
林冰琴也困乏不堪,一到家,未曾洗漱便爬到了床上。
唯有曾墨,眼睛炯炯有神,像不知疲倦一樣。
林冰琴在傍晚時分醒了,醒來後,她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很久才辨明是快天黑,而不是快天亮了。
院子裏傳來妮妮歡快的聲音。
小家夥不知道何時醒了,紅花正領著她在院子裏玩。
妮妮是個女娃,可玩鬧時卻有點兒卻像個男孩一樣,喜歡玩刀玩劍。
當然,她還小,誰也不敢拿真刀真劍給她玩。
星辰抽空用木頭削出了小巧的刀和劍,供妮妮把玩。
木刀、木劍刻得小巧玲瓏,妮妮非常喜歡玩。一玩半天不帶膩的。
屋內光線漸至昏暗,林冰琴慵懶地倚在床頭,有一刹那間的失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置身何方,過得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某一瞬間,感覺像是在夢中。
曾墨自外頭走了進來,帶上房門,猛一抬頭,發現林冰琴竟然坐在那裏,他稍稍愣了下,問:“你醒了?”
林冰琴直起身子,“這覺睡反了。”
快天黑她才睡醒,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時間要怎麼熬過去了。
“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麼,我讓紅花去做。”
“沒胃口,什麼也不想吃。”
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這三年的時光,林冰琴主要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養育妮妮。
若非妮妮聰明可愛,她大概率是會抑鬱的。
除了妮妮,她的生活就是吃喝拉撒睡。
無聊透頂。
曾墨在外頭辟出了幾畝田地,春種秋收,一個舞刀弄劍的侍衛,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鄉野農夫。
曾墨走近床側,問:“不吃飯,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林冰琴腦子空空的。
她愣了愣,回答:“不幹什麼。”
曾墨想了想,說道:“天氣挺暖和的,我帶你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