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勒馬為美人,金盆洗手養祖宗。
蔣明卓熟練地將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來、包好,又從抽屜裏拿出便利貼——上邊兒的字兒都是現成的,他未雨綢繆,寫了挺多張。
“內有尖銳物品,請小心”
腳邊踢到一個金屬物品,蔣明卓撿起來,看清楚是什麼之後,氣笑了。
成,火氣上來戒指都扔了,算是有了新突破。
回到房間裏,蔣明卓站在床邊,看著沈知夏陷在厚厚的鵝絨被裏,睡得不省人事。
他捏起那人細細的手腕,將手裏的戒指慢慢推進他的指間。
他偏執又惡意地握緊了沈知夏的手,心頭的火怎麼也滅不了。
他向來不是情緒外放的人,肩上抗的事兒多,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藏得滴水不漏。
他知道沈知夏為什麼發火。要真是因為一瓶破啤酒鬧成那樣兒,那這麼些年的感情也算是白費了。
無非是,沈知夏想看他吃“白月光”的醋沒看成,心裏鬱悶,借此發泄。
沈知夏覺著他不在乎,不在意。可隻有蔣明卓自己心裏頭清楚,當看到徐蘭庭回國的消息,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克製住了骨子裏瘋長的暴戾。
是,他嫉妒。他錯過了沈知夏情犢初開的歲月,隻能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沈知夏用青春去追逐另一個人,好不容易等到他能上場,所有人卻告訴他:比賽已經結束了,你贏了。
他贏了,因為另一個人退出了比賽,遠走他鄉。他緊抓著撿來的勝利,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他嫉妒得發瘋,卻又無能為力。
徐蘭庭終究還是回來了。那個占據了沈知夏青春期的人,那個沈知夏曾經喜歡過的人,那個…自己怎麼也追趕不上的人。
小說裏,是不是都管這叫白月光?
嗬,感情自己就是那炮灰唄。
要不,幹脆打個金腳鏈,給他栓家裏得了。
蔣明卓將臉埋入他的掌心,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是要瘋了。”他想。
第3章 蚊子血
“蔣明卓,你昨兒是不是忘記關窗了,給我腦門兒咬好大個蚊子包。”沈知夏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前等開飯,像個等著鏟屎官倒糧的狗子。
蔣明卓將熱好的牛奶擱他跟前,又湊近,捧著沈知夏的臉左瞧又瞧。
“是挺大個包。”蔣明卓樂了,抬手給那蚊子包掐了個十字兒。
頂著一腦門兒蚊子包,沈知夏不樂意了,“就說你傻比吧,哪有開窗開一整夜的。成,老子算是破相了,今兒不出去丟人現眼了。”
房間裏養的富貴竹開得黃不蔫兒的,沈知夏嚷嚷著要開窗給它透透氣兒,結果招來一腦門兒蚊子包,他也懶得管那傻缺富貴竹的死活了,反正是蔣明卓愛養的。
蔣明卓將胡瓜湯裏的蔥末舀出來——這少爺忒難伺候,喜歡湯裏有蔥香味兒,卻一點蔥都不愛吃。
弄好早飯,他俯身,認認真真地親了親自家難伺候的狗子。
最後還在腦門兒上啵了一個,安慰安慰沈知夏因為“破相”而受傷的心靈。
蔣明卓:“要是累就再睡會,中午想吃什麼?”
沈知夏順勢抱著蔣明卓的腰,搖頭晃腦地想了半天,沒轍,“隨便。”
“行,我中午回來接你,咱們吃海鮮大餐。”
沈知夏嘴角上揚,別別扭扭地說:“膩歪。”都他麼五年了,還接啊送啊的,一刻都離不開似的,忒膩歪!
蔣明卓摸摸他軟趴趴的頭發,又低頭親了親,“行,我膩歪,您瀟灑。”
司機在樓下又多等了十幾分鍾,他早已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