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卓沒有回應,像是沒有聽到。沈知夏吸了吸鼻子,強忍著落淚的衝動。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別墅區樓下。蔣明卓才開口說話:“到了。”

自從兩人分手以後,蔣明卓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看著熟悉的景色,心裏微微下沉。

當初從這裏搬走,行李都是周助理叫人過來收拾的。至於沈知夏執意彙給他的錢,他也沒有動過。

蔣明卓承認,關於曾經的那個家,他始終在逃避。不敢回去看,不敢去想。不知道曾經養的那些植物是不是已經全部枯死,不知道那雙可笑的小黃鴨拖鞋是不是已經進了垃圾桶。

不知道曾經的那個“家”是否已經麵目全非。

蔣明卓不願意回憶過去,就像他始終不曾回頭看看留在原地的沈知夏。

沈知夏默默地解開安全帶,卻穩穩地坐著,沒有下車的意思。

蔣明卓皺了皺眉,思考著自己打車回家的可能性。

不曾想,沈知夏聊起了公司的事兒:“我爸那邊你不用擔心,沈氏剩下的大小股東我會盡量去說服。你公司那邊,暫時不會有什麼風險了。”

蔣明卓頓了頓,終於看了沈知夏一眼,由於發熱的原因,他的臉透著病態的紅暈,眼睛卻亮亮的,直勾勾地望過來。

像一隻等著被摸頭的小狗。

“嗯。”熟悉的環境和乖巧得有些可怕的人,蔣明卓覺得自己有些危險,他偏過頭,等著沈知夏快些下車。

“前幾天,我偷偷去了一趟墓園。”沈知夏有些昏沉,身子不受控製地朝蔣明卓歪過去,不經意碰到了蔣明卓的胳膊。

“嗯。”蔣明卓不動聲色地坐直了些,避開了他。

沈知夏低落地垂著頭,繼續說:“我碰見了一個人…”

蔣明卓眸色一動,問:“是那個女人?”

“是,我碰見了她。她現在被我爸收買,可能要做一些對你不利的事兒。”沈知夏回想氣女人瘋癲的模樣,隱隱擔心,“你最近注意一點兒。我爸那邊我已經警告過了,不過你知道的,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嗯。”蔣明卓似乎不願意多提那個女人的事兒,不用沈知夏細說,他就想到了沈偉的打算。

無非是利用他的出生大作文章。這樣的手段下作又卑鄙,卻十分好用。

“你放心,我已經讓手底下的人盯緊了那女人,我爸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動作。隻要我這邊加快速度,很快,很快他們就不會去煩你了。”

沈知夏不想蔣明卓因為那女人傷心,他猶豫了一會兒,說:“蔣明卓,外人眼中的你都不是你。那些人都特傻比,你根本不用在意傻比的眼光。還有,別為一個瘋子不開心。”

蔣明卓忽地笑了,別為了一個瘋子不開心?“你是在說你自己?”

沈知夏噎了噎,發覺蔣明卓的笑意之後,整個人都怔住了。他鼻尖一酸,也跟著笑了笑。

“我就在你跟前兒瘋。”沈知夏低頭,看見手腕上殘留的紅疹,忍不住手賤搓了搓。

蔣明卓:“別撓了,當心破相。”

沈知夏停住了動作,忍了半天的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手腕上。

他很想告訴蔣明卓,現在晚上睡覺他都會乖乖地關好門窗,不會讓蚊子咬滿臉包。

家裏富貴竹他也養得很好,葉子都特綠,特好看。

他學了做早餐,雖然吐司依舊烤得不好吃,可是也不會黑漆漆的難以下咽。

他不再去酒吧了,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敢在他跟前提蔣明卓不好,因為他真的會翻臉。

他每天都有好好地喝牛奶,曾經的酒櫃已經被清空了,他不再喝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