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離開,還是回程,他總是帶著沉甸甸的期望,對事業,對愛情,對家庭,滿懷期待。

蔣明卓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最終還是會離開這兒。也沒有想到,最後離開的時候,手邊唯一的行李,是一瓶臨時在便利店買到的礦泉水。

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依依不舍的小情侶吻得難舍難分;有送孩子出國讀書的父親強裝堅強,在孩子離開後默默擦眼淚。

好像隻有他,孑然一身,落在人群中,像一粒無依無靠的塵埃。

“尊敬的旅客——”廣播裏,開始播報登機。

蔣明卓將喝完的礦泉水丟進垃圾桶,連著所有糟心的回憶,一並丟棄。

醫院裏,沈知夏抬手推開了上前阻攔的人,他什麼都看不見,隻是望著門口,急切地想衝出去。

“滾開,滾!”沈知夏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不管不顧地撞開所有攔著他的人。

沈母聲淚俱下,“你的傷還沒好,你要去哪兒啊!”

“滾!”沈知夏臉上不知是疼出來的冷汗,還是眼淚,“滾開!”他瘋了一般想衝出去,對於傷口撕裂混不在意。

他隻知道,他要永遠地失去蔣明卓了。

不可以,不可以…沈知夏甩開阻攔自己的一雙雙手,拚命地往外衝。

說他卑鄙也好,說他下賤,說他不擇手段,心機深沉,都無所謂,蔣明卓是刻在他骨血裏的人,是他年少時的喜歡,是他對未來的所有想象,是他一生中最難以割舍的愛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將蔣明卓從他的生命裏奪走。

他陷入了偏執的深淵,無藥可救。

吳軒氣得大罵,看著沈知夏撕裂的傷口不斷出血,他怒吼起來:“沈知夏,他早就不愛你了,你怎麼還不明白?”

吳軒擋在沈知夏跟前,說什麼也不肯讓這個瘋子衝出去,“沈知夏,你信不信,你就算攔住了蔣明卓,也留不住他。他根本不愛你!”

想起那次沈知夏胃出血進ICU,蔣明卓滿不在乎的樣子,吳軒就明白了,蔣明卓狠得不能再狠。

吳軒畢竟是沈知夏多年的發小,心裏很不是滋味,蔣明卓這樣狠的一個人,想要挽回他,沈知夏得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兒啊。

“沈知夏,你別這樣。”吳軒愧疚極了 ,因為最初的一點兒偏見,這些年他在兩人之間煽風點火,一副看不起蔣明卓的嘴臉。

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根本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指點江山。

現在鬧成這個局麵,他隻能攔著沈知夏,避免這事兒鬧得更加難以收拾。

吳軒:“你就算攔著了那人,可蔣明卓是你能隨意拿捏的麼?他要走,你就是折騰死自己,也留不住他。”

心驟然疼起來,幾乎難以呼吸。沈知夏終於崩潰了,他跪下來,祈求自己的母親,“媽,我求求你,求你,讓我去找他…”

流血過多的原因,沈知夏越來越頭暈,可他還是固執地盯著門口,絕望地祈禱著,蔣明卓能等一等自己。

“哥,你別不要我,”沈知夏掙紮著,力氣卻越來越小,“你等一等我可以嗎?你回頭啊,回頭看看我不行嗎?”

沈知夏的偏執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死死地盯著那道門,好像隻要走出去,就能追上蔣明卓。

可恨的是,眩暈之中,他離那道門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後,命運沉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門終於緩緩地關上了。

第40章 該不該吃回頭草?

“欸,你看到長椅上的那個男人了沒有,極品啊。”一個身穿運動衣的女人,一邊遛狗一邊跟身邊的友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