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找回聲音,結結巴巴地問韓時卿,“小弟,他、他說的是真的嗎?你、你什麼時候有了個這麼大的孩子?”
“對、對啊。”大哥韓錦峰也不顧衣服被淋濕了,捏著韓時卿的肩膀都在無意識地收緊,語氣裏除了難以置信,竟然還帶了些譴責,“你老實和大哥說,你是不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禍害了誰家的姑娘,孩子這麼大了還讓他苦哈哈地在外麵討飯,這可真是、真是造孽啊!”
說著,他撥開韓乙銘的刀,就要把江煜扶起來。
伸出半截的手被韓時卿攔住。
“等等,大哥、二哥。”韓時卿沙啞著嗓子開口,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才得以做到抑製住見到這二人喜極而泣的眼淚。
他雖然知道大哥二哥一遇到有關自己的事就容易智力退化,青紅皂白不分,但這時候也不禁有點兒無奈想笑。
不管怎麼說,能夠再見到這麼疼愛自己的家人,能夠擁有這樣健康的身體,能夠為將來即將發生的不幸做準備,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重生。
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至於江煜……
韓時卿冷冷地瞥了眼扒著自己衣袍不放的瘦弱孩子,揪著江煜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對韓錦峰問道:“大哥,依你的眼力,你覺得這小乞丐多大了?”
韓錦峰的理智稍稍回來了些,他定睛打量江煜。
一身灰撲撲的破爛麻衣,赤著腳,身長四尺多點兒,雖然手腳細長,身體瘦弱,但單看骨架,這孩子至少得有十歲的年紀了。
韓錦峰如實回答,“大概十歲左右。”
韓時卿笑了,他又問,“那大哥說一說我多大了?”
“啊。”韓錦峰突然明白過來,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答道,“小弟你前些時日剛過完六月初十的生辰,而今當是十八歲。”
十八歲能生出十幾歲的孩子,縱然韓時卿再早熟也是斷然不可能的。
“大哥,你也真是昏了頭!”韓乙銘拍了下韓錦峰的肩膀,大笑道:“小弟對咱倆無話不談,怎麼可能欺負了人家姑娘都不說?我看這小乞丐就是個小騙子,不是個好種,欠教訓!”
說著,他解氣似得對著江煜的腦瓜頂拍了一巴掌,把江煜都打懵了半秒。
“他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韓時卿拎著江煜的衣領,將人提到身前,與那雙漆黑的眼睛對視。
半晌才開口問道:“小乞丐,你為什麼要對我喊爹?”
韓時卿和江煜不同。
江煜會在瞬間理清思路,判斷出韓時卿的重生,但韓時卿向來就是無鬼神論者,他自己重生已經夠離譜的了,他壓根不會聯想到江煜和他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不過他直覺現在的江煜和多年前他在街邊撿到的那個小乞丐有些不同。
前世的江煜接近他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是自己被這孩子偽裝出來的外在所騙,才著了道,被江煜耍的團團轉,還讓整個鎮北將軍府陷入了危機。
這次他相信自己不會再輕易受騙。
所以他要提前戳破江煜的所有偽裝,即使不殺了他,也不能讓江煜有把鎮北將軍府當登帝跳板的機會。
他要看江煜怎麼回答。
他就不信他一個心理年齡三十五歲的人,還鬥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兒!
可是,事實證明,他錯了。
有這麼一種人,臉從來都是不重要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當他們認準一件事之後,尊嚴亦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