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野死全家】:打野就野區逛街,嗶嗶機會玩?真笑死。
……
“那麼什麼叫無我呢?莊子在這個故事裏提到,無我就是對外部世界的感知處於一個視而不見的狀態,什麼叫視而不見呢,簡單來說就是……”
偌大階梯教室,老教授捧著本《莊子》說書似的念,老式空調噴出灰塵滿滿的冷風氣體,鍾欣城頸後的碎發隨著氣浪翻湧。他動作嫻熟地將手機掩在課本裏,纖細的指尖向下有節奏地滑動。
鍾欣城麵無表情看著這場曠世混戰,對那些越來越難聽的話內心毫無波瀾,他登入自己直播賬號的後台,一鍵將黑子發來的私信清空,最後再將私信功能關閉。
昨天的直播通過網絡平台迅速向外傳播,鍾欣城的迷之打法引起了很多言無聲粉絲的不滿,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大部分黑粉,話題一來一去便燒到了他身上,進而演變成兩家粉絲的曠世互掐。
言無聲的粉絲覺得鍾欣城明裏暗裏在演言無聲,鍾欣城的粉絲咬定自家哥哥的打法沒問題,也沒有半分孤兒行為。
兩家粉絲從比賽本身掐到直播風格又掐到某些奇怪的領域,鍾欣城沒眼看,頭一次覺得這事麻煩無比:他最討厭公關,尤其是在如此混亂的狀況下。
結課鈴從外走廊響起,講台上的老教授意猶未盡地合上手裏厚厚的圖書,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鏡,渾著嗓子道:“那麼莊子是怎麼看待逍遙這個問題呢,我們下節課再繼續說。”
嘈雜的桌椅響動聲蓋過結課鈴,鍾欣城解脫似地呼出一口氣關掉手機,收拾東西準備去食堂吃飯。坐在他旁邊的舍友大安愁眉苦臉轉過頭來,搭著鍾欣城的胳膊哭天喊地:“你聽沒聽藍嶽亮這老頭說啥,他說期中作業要做莊子的調查報告和分析論文,還得查重,這他媽的還是不是選修課了,碧事這麼多。”
鍾欣城上課網上衝浪太過認真基本沒聽藍嶽亮在講些什麼,那迷之口音和肉陋不分的吐字成為他努力學習的最大障礙。他同樣皺起眉來,又聽見大安道:“而且師兄師姐說這老頭給分賊殺,殺到塔克拉瑪幹沙漠的殺,殺得親媽都不認識,每年期末都有一大堆苦逼孩子哭爹喊娘號績點……”
“就不能不選他嗎?”鍾欣城把包拉鏈拉上,回了一句。
“所以教務處今年給置入課表,咱們。”大安指了指自己和鍾欣城:“就是這屆不得不選的小苦逼。”
鍾欣城忽然覺得最近應該是水逆:去機房電腦壞、去澡堂丟澡籃、走路掉校園卡、上個課作業難、直個播又和國服噴王雙雙上熱搜,生生被黑子們罵出心肌梗塞。
人間實慘。
“不過我們可以請外援,我聽說師兄師姐上過他的課的能幫忙。”大安神神秘秘做賊似的小聲道:“之前學委會那個師姐不是還加了你微信,特意跟你說了藍嶽亮的課嗎?”
鍾欣城一時間沒想起來大安說的是哪個師姐,他把書包背在身上,站起來慢吞吞向外走,想了一會兒才有印象:他剛入學那陣的確有許多師姐來加他,但鍾欣城不是個健談的人,他性格沉默內向又不幽默,空有張好看的臉根本維持不了女孩子的興趣。
“再說吧。”鍾欣城含糊應了聲,跟隨著人流向外走,跨過門時突然聽見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低聲耳語,人群在前方倏然停了下來。
走廊玻璃窗外流竄斑駁的蒼翠樹影,深黑色的細密斑點在陽光下恍惚變得透明,細線一般的金色從窗沿流淌而下。鍾欣城透過擁擠的人群向前看,望見了縫隙間那道深刻明晰的身影。
教室後門站著一個人,身材修長有型,暗色衣衫襯得他皮膚白而潤。麵容英俊、線條硬朗深邃、眸色深沉,他半倚在理石沿邊,姿勢愜意散漫,單肩挎著黑色書包,手裏拎著本書隨便翻著。
微黃的紙頁在空中淩出道道線條,於鍾欣城視野中留下明快的痕跡。他背著包站在門口,隔著人群斂著眼注視著一出現就成為人群焦點的男人,視線落在拿書的手上。
骨節分明又修長,不知怎地,鍾欣城忽然覺得那是一雙很適合打遊戲、彈鋼琴的手。
“看啥呢?”大安輕撞了下鍾欣城的肩膀,疑惑地眯著小眼晴朝鍾欣城目光所向瞄來瞄去。
“沒什麼。”鍾欣城收回視線,從側麵的空隙擠了出去,臨走時不忘回頭望一眼,正好一個女孩跑到那人麵前,伸手接過他手裏的書。
原來是來拿書的,鍾欣城想。
“謝謝嚴疏師兄,我請師兄喝奶茶吧?”
女孩子甜美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群傳到鍾欣城耳朵裏,混合於他自己漸遠的腳步聲中,捏著包帶的手微微收緊,腦子裏突然跳出了一個並不該在此時出現的名字:
言無聲。
第4章 聯合營業,我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