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親兒子和親姑娘,噓寒問暖就差查個戶口。鍾欣城望著滿桌子的意麵牛排吃不進去,搖著手腕勾隻叉子挑水果沙拉吃。
粘膩的沙拉醬混著橘子的清香入口,鍾欣城默不作聲地聽著同級們聊天。
大一新生的話題範圍很廣:學校、寢室、老師、學習、愛情……鍾欣城被問起的的時候就認真回答,沒人問也不會參與聊天,但總有人旁敲側擊問些別的。
“欣城,你覺得咱們學校的女孩子怎麼樣?”一位同級放下手裏的刀叉,拍了拍鍾欣城的肩膀說道。
餐廳裏的鋼琴音樂在此時恰巧變化,短暫沉靜將眾人的哄笑聲襯托得更加明顯,鍾欣城老實地坐在長桌邊角,在眾人的注視下答道:“都挺好的。”
“你這回答太官方了,不行。”一個大二的師姐說道。
鍾欣城抬了下眼,依稀記得那個師姐的名字:王相如。
“對啊,你們知不知道咱們辦公室招新的時候打得什麼標語:進入校會辦公室,全員脫單,對象分配!”負責招新的宋晨傑匆忙咽下嘴裏的披薩,高聲道。
“所以說好的分配呢?部裏脫單率不到一半,整個校會就咱們辦公室最慘。”梁婷婷捶胸頓足,拍著桌子控訴此種欺詐行為。
“婷婷你著什麼急,我覺得嚴師兄對你挺有意思的。”王相如手肘搭在桌子上,她神秘一笑,眼神曖昧又玩味。
梁婷婷臉紅了,平日伶牙俐齒的女孩子倏然說不出話,她磕磕巴巴解釋道:“別開玩笑了,我和嚴主席是老鄉,沒別的。”
“師姐,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說不定有機會呢?”鍾欣城身邊的一個同級女生說道,一臉八卦的表情。
鍾欣城默然低頭喝花茶,含住了一片玫瑰花瓣。
“說起來今天嚴疏師兄是不是要來?”宋晨傑吃著吃著才突然想起這事,先前他們聚餐訂酒店的時候跟嚴疏說過,主席沒說要不要來,而是要走了一份聚餐人員名單。
“他說他到時候看看。”梁婷婷不甚確定地說道,她低下頭翻包找手機,金屬鏈條嘩嘩作響。
鍾欣城握著茶杯的手一頓,已經泡軟的花瓣被他咬碎,微紅的水麵倒映著自己的麵容輪廓,鍾欣城放空了心思坐在原地,實則比誰都注意地聽著梁婷婷那邊的動靜。
梁婷婷在給嚴疏發消息,指尖按在仿真機械鍵盤上傳出清脆的打字聲,大二的師兄師姐八卦地趴在她的身邊緊盯嚴疏的回複,不明所以的新生則竊竊私語討論這個師兄是何許人也。
唯有鍾欣城,似乎不在意,仍自顧自地喝茶。
深夜降臨、華燈初上,暗藍色的天空殘存白日光輝,又將在幾分鍾後被深夜盡數吞沒,鍾欣城轉頭就能看到閃著暖光的路燈,和下方和諧社會的紅色標語。川流不息的街道對麵是一個紅綠燈,神色匆匆的行人橫穿過馬路,鍾欣城漫無目的地將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在某個瞬間又倏然定格。
茫茫人海,總有道身影能打破塵埃與喧囂,落於眼前。
那人穿著一件銀灰色極薄棒球服,某奢侈品牌的LOGO印在袖子兩側,修身款運動褲將青年的身材線條凸顯,他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低頭看手機回消息。
不到百米的距離、霓虹與夜影被一塊窄窄的落地玻璃阻隔,鍾欣城拄著下巴沉默地看著窗下那人的身影,鬆軟的發搭在眉眼之上。
“師兄說他快到了,在等紅綠燈,我跟他說我們在窗邊那桌。”梁婷婷的聲音傳來,鍾欣城心中一動。
街道對麵,那人收起了手機,紅燈還沒結束,他卻抬起頭向上方看來。
嬌嫩的花束插在精致花瓶中,餐廳內的談話聲早已遠去。鍾欣城不知所措地望著那人,兩道視線在空中相對,未曾被來往的車輛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