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還有個別紅叉。
那圓圈和紅叉打得肆意奔放,某些地方還用瀟灑的行書寫了好幾行點評,看痕跡應該是親手寫上去的。資料表的細小問題寫得明明白白,一看那人就是很用心地審過這份稿。
但鍾欣城眉頭一挑,心裏覺得有些蹊蹺。
他在資料上動了手腳是不錯,但剩下的這些問題應該不是被批評的理由,尤其對於一個剛上手的大一新生來說,至少他以前做類似的任務時並沒有因此被梁婷婷指出錯誤……
審稿的這人,是不是有點吹毛求疵了?
“欣城,你是有經驗的,你跟我說說,怎麼做成這樣的?”梁婷婷百思不得其解,她擰著眉輕聲拍了拍紙麵,凝視著鍾欣城的臉問道。
“是我們的錯,做的時候沒注意細節。”鍾欣城站著挨罵的時候臉色乖順,半點沒有刺頭的樣子。他垂著手,沒看梁婷婷,一副“都是我的錯師姐罵我吧”的可憐模樣。
“梁涼,你又是怎麼回事?”梁婷婷“唉”了一聲,把目光轉向鍾欣城身後的梁涼,才發覺自己其實根本看不到梁涼的臉,頂多看見一半他的肩膀和衣服褶皺。
這藏的也太深了吧?以為看不見就能不被罵?梁婷婷氣著了,她聲色俱厲地道:“梁涼,說話。”
梁涼嚇得哆嗦,說話時候顫顫巍巍,許是沒想到梁婷婷會這麼生氣,著實出人意料。
“我……我不知道要做成這樣。”
“那之前發給你們的範例你看了嗎?我記得我是發給你了吧?”梁婷婷氣結,她素日裏不舍得罵小部員,可眼下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語氣衝了很多。“欣城不是我親自發的,但你是,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們做任務之前沒有過溝通嗎?”
宋晨傑也一臉嚴肅地坐在椅子上,他狀似給梁婷婷撐腰,實際在偷瞄不遠處還在談笑風生的嚴疏。看了五秒左右,忽然發覺嚴疏把奶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邁著腿臉色陰鬱地朝他們那個方向走來。
宋晨傑在暗地裏碰了碰梁婷婷,聽見嚴疏陰陽怪氣地道:“呦,訓人呢?”
鍾欣城眨眨眼,才發覺嚴疏已經站在了他身邊。
緊接著,嚴疏就伸手抽走了鍾欣城手裏的資料,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抬眼時眸光極冷,渾身寒氣像是剛從西伯利亞寒流中心出來,一抖衣服能下半斤雪花,冷到人骨子裏去。
“你倆課多?很忙?”嚴疏念咒似地開口,語調一次比一次低,像是下一秒就能張口把他倆咬死。
鍾欣城和梁涼均是慌忙搖頭。
“昨天爹媽來這串門還是女朋友按著你們的手不讓你們做總結文檔?”嚴疏又道。
在場四個沒人敢出聲,連梁婷婷和宋晨傑都不敢說話。
他倆上午剛剛被嚴疏罵了一通,說連小孩都不會帶、該教的不教、自己把關不到位。誰知道嚴疏為什麼突然就對這麼個任務上了心,要來稿件大筆一揮批了個狗血淋頭。
這是消停了太多天突然回光返照了,閻王本王總算扒下了他溫和的皮,開始抓人上罰了?
“什麼事兒都沒有,就做成這個德行?”嚴疏的手骨發青,攥緊的指節把蒼白的紙張擰出好幾道褶皺,他輕飄飄把扭作半團的複印件往手上一靠,眼神銳利而刺骨。
“來,告訴我,這任務你們怎麼分配的?”嚴疏的身高極有壓迫性,尤其是發怒時站在某人麵前,偏偏臉上還帶著嘲諷地笑,讓人從心底恐懼。他用手裏的紙卷敲了敲鍾欣城的肩膀,語氣中全然沒有平時的溫和:“你說。”
鍾欣城抬眼看著嚴疏,說道:“梁涼整理資料,我整合文件。”
嚴疏挑眉,手一撐便站起身來,他隨手勾著鍾欣城的衣服拉鏈,動作很輕地從下拉到上,唇角的冷笑卻極其不友善。“你覺得你整合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