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信後,老爺太太和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四妹妹來。”鬆大嫂子忙扶起她,牽著她手過了石碑進了八角亭。
亭子裏早已備了茶點,喬容坐下來,鬆大嫂子招呼婆子和小丫頭過來行了禮,李大娘帶著繡珠給鬆大嫂子見禮問安,剛敘幾句話,兩頂轎子冉冉而來,停在眾人麵前。
喬容和鬆大嫂子一前一後上了轎,喬容從轎簾縫裏向外張望,延溪村依地勢而建,進了村口沿著緩坡一直向上,腳下是石板鋪就的街道,道路中間流水叮咚,隔一段就有橫跨的小橋相接,街道兩旁院落緊湊,窄巷幽深,已近黃昏時分,各家各戶陸續亮起燈火,屋頂炊煙嫋嫋,不時聽到大人笑談,小兒啼哭,雞鳴犬吠,又有娘親呼喚貪玩的孩子回家吃飯。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果真是世外桃源,喬容心想。
沿著緩坡一直向上,走了大概二刻鍾的功夫,轎子停在一所宅院外。
又是鬆大嫂子過來親手扶她下轎,下了轎子仔細觀瞧,宅院較村子裏其他院落都要闊大,門罩前懸一對大紅燈籠平添喜慶,粉白牆上沒有雨痕,小青瓦上不見綠苔,像晨起的美人簇簇新妝,馬頭牆分外高聳,要仰著臉才能看到頂。
“吱呀“一聲大門開啟,兩個小丫頭在前挑燈,一位裝飾富麗的中年婦人在後,中等身量瓷白的團團臉,來到喬容麵前一把攥住她手,聲音稍尖,卻飽含著熱情關切:“可算是來了,伯母在家看著她們排宴,沒有去迎你,你可別見怪。”
喬容忙忙福身下去,李大娘與繡珠也跟著磕頭行禮,喬容細聲細氣恭敬說道:“喬容見過伯母,我是晚輩,不敢勞動伯母,伯母為我排宴,我更是愧不敢當。”
“長這麼大頭一次回來,伯母高興得睡不著,你伯父也是,剛剛一場大雨,氣得直罵老天,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快走,咱們進屋去。”說笑著牽起她手徑直往裏,鬆大嫂子帶著眾位婆子丫頭在後簇擁,進了門樓就是小小的天井,簷頭尚有零星的雨水,落在堂前四方的陰井內,無聲流入後院。
正堂大門敞開,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她笑,伯父和父親五官並不像,神態卻肖似,總是笑眯眯的,身形更像,又高又瘦,連站著迎客的姿態都一樣,微彎著腰肩膀向前,好像在告訴來客,久候多時,歡迎之至。
“大伯父。”喬容奔向前,鼻子一酸。
一隻手撫上她肩,慈愛說道:“容兒長高了,上回見的時候是兩年前,那會兒才到我這兒。”說著話在胸`前比劃一下,大太太附和笑道,“如今到你肩膀了,剛剛在我身旁,與我一般高,比她大嫂子還要高些。”
說著話瞟一眼鬆大嫂子,鬆大嫂子玲瓏細瘦,身量略矮,當下笑道:“四妹妹長大定是高個子。”
“二太太個子高,容兒隨她娘。”大伯父笑看著她行了禮,扶起她道:“進去吧,喝口茶換了衣裳,你二哥三弟也快到家了,等到齊了一家人吃頓便飯。”
“還有延溪村有頭有臉的太太們,大姑娘小媳婦們,都在女廳上坐齊了,就等著給容兒接風。”大伯母紅光滿麵說道。
“容兒長途跋涉十分辛苦,那些人又不熟,見了麵難免拘謹,你帶著她見上一見,客氣幾句就到前廳來,一家人自在些。”大伯父說道。
大伯母臉上笑容凝滯,喬容忙道:“大伯父容稟,我這次回來打算多住些日子,跟大家相熟了,以後熱鬧些,我還是多陪上一會兒,酒過三巡再到前廳陪大伯父和二哥三弟。”
見大伯父點點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