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瑞金的鼎力相助下,黎鎮北終於掙脫了險境的桎梏,安然無恙地踏回了大倫鎮的懷抱。與此同時,她的母親,在經過市醫院精心的治療後,病情漸入佳境,如今已被溫柔地接回大倫衛生院,繼續著康複之旅,家的溫暖成為她最好的良藥。
黎鎮北步入自己久違的辦公室,室內一片井然,桌麵光潔如鏡,顯然有人細心地為其拂去了塵埃,仿佛連空氣都彌漫著一種被精心照料後的清新與寧靜。
未幾,一陣輕快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請進。”黎鎮北的聲音溫和而有力,隨即,門扉輕啟,張寶寶帶著幾分急切又不失禮貌的步伐,跨入了門檻,“廠長。”
“嗯,寶寶。”黎鎮北微微一笑,那笑容裏既有重逢的喜悅,也透著幾分曆經風雨後的沉穩與從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無需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張寶寶又是來給他送東西的,作為後勤處的職員,她無時無刻不為領導們考慮。
“寶寶,這今天都是你在打掃我的辦公室嗎?”黎鎮北詢問道。
“嗯嗯。”張寶寶深深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廠長肯定會平安回來的,所以我每天都來這裏給廠長打掃衛生。”
“寶寶,辛苦你了。”黎鎮北心中湧起一股感激,在體製內,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自己倒黴,張寶寶的這片心意實在是太難得了。
張寶寶嬌羞的笑了笑,隨即就走了出去。
大倫鎮的午後,天空忽地翻了臉,細雨如織,悄無聲息間便為窗欞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水紗。夏日的天氣,總是帶著幾分不羈與任性,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裏,轉瞬間便狂風驟雨,恰似這世事無常,人心難測,體製內的風雲變幻亦是如此,昨日尚能安然度日,今朝或許已身陷囹圄。
黎鎮北靜坐室內,指尖輕夾一根香煙,火光在雨幕的映襯下閃爍不定,如同他此刻心緒的微妙變化。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任由那嫋嫋青煙與窗外的雨絲交織纏綿,仿佛能暫時隔絕外界的紛擾。他的目光,則深深埋進了手中那一遝沉甸甸的財務報表之中,每一行數字,每一個百分比,都牽動著他的神經,引領他的思緒穿梭於工廠的每一個角落,感受著機器的轟鳴與工人的汗水交織成的生產交響曲。
隨著一頁頁報表的翻過,黎鎮北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鎖起來,那份專注中夾雜著幾分憂慮。雨聲,此刻仿佛成了他內心思緒的伴奏,每一滴都敲打著他的心房,讓他對工廠的現狀有了更深的憂慮與反思,“工廠怎麼收入這麼低的。”
上個季度工廠的營收是五百萬,但是去掉原料成本300萬,再去掉工資,水電費,繳稅,工廠的淨利潤隻有2萬元,大風廠這種大廠,淨利潤隻有兩萬元,說出去真是要笑死人的。
怪不到侯亮平要派自己到大風廠來調查,原來工廠內部腐化的問題確實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