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嬰搶過去揮劍逼退那人,抱起衛璧連聲呼喚,關心之色溢於言表。那人麵目腫脹,荊釵布裙,正是蛛女殷離,她走到張無計身邊,淡淡道:“你怎地惹上這三人?”
張無計心中暗道:“偶像!殺人不眨眼!”口中卻道:“我原坐在這裏好好的,不曾招惹他們。”殷離道:“是麼?怕是你見人家長得美,做出了什麼下流舉動吧。”張無計急忙分辨道:“我不過是沒見過她們,多瞧了幾眼罷了。”殷離道:“不必解釋。你的事原本與我並不相幹,隻是我向來瞧這幾人不順眼,順手殺掉罷了。”張無計喃喃道:“盡管如此,還是多謝。”
殷離的千蛛萬毒手功力雖然尚淺,但一來朱九真與衛璧本不是功力深厚之人,加之受傷在前,幾句話的功夫便止住呼吸,當場斃命。武青嬰見情郎死去,雙目盡赤,傷心欲絕之下,狀若瘋狂般舉劍衝向殷離。
張無計彎腰抓起一條長凳格去,武青嬰長劍登時脫手,她神智不清疏於自保,已受了頗重的內傷,口吐鮮血頹然倒地。
“你的功夫不錯啊?”殷離瞧著張無計,又看看他腰間的傷口,“怎地會受傷?”張無計道:“我隻是內力強些,拳腳招式弱得很。”殷離輕笑道:“竟有此事?”說罷運指點向武青嬰,要以千蛛萬毒手取了她的性命。張無計見殷離指尖精光閃爍,知道那是她功力未深,在手指上戴了精鋼套子。
“住手!”一聲大喝,又有幾人衝入酒館,一個中年人率先搶入,掌勢如風劈向殷離。殷離扭身閃開,退到張無計身側。
進來的共有四人,除去那中年漢子,尚有一男兩女。張無計微一思忖,已知道進來的都是何人。不待這四人有所舉動,張無計伸臂摟住殷離急速後退,轉身一掌將酒館土牆擊開一個大洞,縮身跳出。
進來的這四人分別是武烈,昆侖何太衝夫婦以及峨嵋派的丁敏君。武烈心掛愛女不及追趕,而剩下的三人見了張無計掌破土牆的聲勢,暗覺心驚,皆不願徒惹強敵,故亦裝作追趕不及的模樣任張無計二人離去。
且不說武烈等人,張無計摟著殷離奔行極快,眨眼的功夫便馳出數裏地去。見身後無人追來,張無計在一處避風的山坡下將殷離輕輕放下。殷離雙腳落地,伸手便向張無計臉上扇去。張無計沒有防備,自然被殷離擊中,但九陽神功自然而然生出反彈之力,將殷離手掌震開。殷離沒使上內力,故手掌隻是略現紅腫,並無大礙。
殷離寒著臉道:“你仗著內功高強,欺負人是吧?”張無計不知殷離為何發怒,不由得滿麵疑惑。殷離見張無計神情不似作偽,又道:“莫非你不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張無計恍然大悟,道:“當時情況緊急,匆忙之間顧不得禮數,我絕沒有唐突姑娘之心。”殷離道:“罷了,那四人中確有高手,憑你我難以匹敵,今次放過你,如有下次,定不能饒!”張無計見了殷離神態,心中一動,方才他摟著殷離急奔並無多想,現被提醒,隻覺少女幽香繞鼻,懷中綿軟嬌軀的餘溫尚在,回味之下盯著殷離雙目有些癡了。
殷離精靈古怪,心思敏捷,隱約猜出張無計的心思,不怒反笑,道:“你看什麼?”張無計忙遮掩道:“姑娘,我瞧你的麵目不似天生,不知……”殷離怒道:“是否天生與你何幹!”張無計道:“我略通醫術,若是後天形成,說不定能找到醫治姑娘的辦法。”殷離麵色複雜,盯了張無計半晌,似想瞧出他話的真假。
其實張無計自然知道殷離的容貌是因修煉“千蛛萬毒手”所至,他閱讀[倚天屠龍]原書時,對殷離最後散功而亡的結局最為痛心,在山穀中學習醫經毒經時便時常思索此事。他認為殷離僅僅麵目腫脹,身體手足卻是無礙,或許原因不是蛛毒入體,而極有可能與千蛛萬毒手的內力運行路線有關。若能對千蛛萬毒手的運功方法加以改進,或許不借草石之力便可醫治殷離臉上淤腫。
身為女子,自然愛惜容貌。殷離本是個美人,為報母仇不得已修煉千蛛萬毒手這門傷己傷人的毒功,聽到張無計說或有解決辦法,雖覺高興,心中卻是不信,道:“瞧你年紀不過二十上下…”張無計道:“我十九歲。”殷離道:“比我大一歲。”頓一頓又笑道,“你又能有什麼醫術了。實話告訴你說,我練的是千蛛萬毒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黃澄澄的金盒,打開盒蓋,盒中兩隻色彩斑斕的花蛛蠕蠕而動。縱是張無計早知盒中之物,也看得他毛孔立起,隻覺毒氣逼人。
殷離見張無計神色凝重,笑道:“你既通醫術,可知這是何物?”張無計道:“色彩如此斑斕,乃是劇毒的花蛛。”殷離將金盒蓋好收入懷中,道:“練千蛛萬毒手,便需借這毒蛛之力,而運功消解不淨的毒素積在體內,使我變成這般樣貌。”殷離一番話淡淡道來,便似在說他人之事一般,毫不在意。張無計道:“我對用毒解毒也略有涉獵,姑娘雙手皮膚光滑,絲毫不見腫脹,若是其它部位也無異樣,我有九成把握斷言,問題當是出在運功的路線法門上,故此毒素才僅於麵部淤積發作。”張無計沉吟了一下複又說道,“如果姑娘信得過我,可將千蛛萬毒手的運功法門說出,或許我能找到其中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