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顧皓楠發現周子寧在發愣，就問過來。
“啊！你們、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周子寧打了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遮住了死狗。
“你薑姐不想在外麵吃……”顧皓楠歎了一口氣，把薑海馨放到了輪椅上。
周子寧怯怯地看向薑海馨，正看到她神色複雜地看向自己。
“咦？歡歡怎麼了？”顧皓楠看到歡歡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覺得很奇怪。
“它……可能在外麵吃了老鼠藥了，跑回來一會兒就不行了……”周子寧碰觸到薑海馨陰冷的目光，頭皮一陣發麻，結結巴巴地說了謊，她看到薑海馨緩和的神色，低垂著眼簾玩指甲。
“噢，真可惜……”顧皓楠一點兒沒有懷疑什麼，走過來捧起了歡歡的屍體。
“顧皓楠，你出去吃吧，我和小周吃就行。”薑海馨的語氣不容置疑。
顛三倒四的，早知道這樣，他就陪客戶了。
顧皓楠很煩悶，卻隻是和顏悅色地點點頭，捧著死狗下樓去了。
顧皓楠一走，屋子裏就隻剩下薑海馨和周子寧了。
周子寧拘禁地站在那裏，看著默不作聲的薑海馨，滿腦子都是歡歡直挺挺的樣子，心裏亂成一團。
“小周……我、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半天，薑海馨抬起頭來，幽幽地說，“我的身體裏住著一個魔鬼，他要我死，要他死……”
薑海馨的樣子真像陰魂附體，她的神情那麼平靜，聲音那麼虛飄，看得周子寧渾身發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薑海馨回魂迂魄般，痛苦地搖著頭，把臉埋在雙手裏，緊接著，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哭著哭著，薑海馨突然抬起頭來，擦了擦滿臉的淚水，看定周子寧，兩眼放光。
她又想幹什麼？周子寧倒吸一口冷氣，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小周，小周！我是你的好姐姐對不對、對不對？”薑海馨急切地問過來。
周子寧愕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薑海馨急急地搖了兩下輪椅，上前緊緊握住了周子寧的手，聲音顫得不成調兒，“好妹妹，好妹妹，姐姐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姐姐！”
“什麼？”
“你幫我生個孩子！”薑海馨語出驚人。
“……”周子寧翕動著嘴唇怔怔地看著目光如炬的薑海馨，腦海裏一片空白。
“妹子，好妹子，你如果能幫我生一個，那三萬塊錢除外，我再給你七萬，一共十萬！不過，你懷了孕不能告訴顧皓楠，離開我家，我找地方你住，生下孩子，孩子留下，你拿錢走人，永遠都不要再回來，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怎麼樣？”薑海馨充滿期待地看著周子寧，一口氣兒說完，似乎早有預謀。
十萬！
十萬塊錢是多少錢？
給奶奶換個腎夠不夠？
生個孩子，換奶奶一條命！
而且，不隻這樣，她喜歡顧皓楠，她這樣卑微，從來不敢奢望顧皓楠會多看她一眼，可是，現在顧皓楠處境危險，如果一個孩子能讓這個瀕臨滅亡的家庭起死回生，能讓薑海馨打消毒害顧皓楠的念頭，她願意做任何事！
和他生個孩子……那是一件多麼美好而令人向往的事？
即使，生下小孩子她就離開，可是，那孩子身上流著她和他的血，她這一生，都會感到快樂和幸福。
想到這裏，周子寧點了點頭。
“真的！你答應了？”薑海馨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小周，我真沒看走眼，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好妹妹，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薑海馨絮絮叨叨地說著，所有的積鬱一掃而空，隻覺得眼前一片開闊——有了孩子，就不怕像魯思琪一樣狐狸精趁虛而入了，就能把顧皓楠留在身邊，圓圓滿滿地過日子了。
周子寧看著歡天喜地的薑海馨，心裏亂糟糟的，“薑姐，顧大哥他……不願意怎麼辦？”
“切，他是男人，有什麼不願意的！”薑海馨的語氣那麼篤定，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她想，周子寧土裏土氣的，顧皓楠肯定不會愛上她，孩子一生下來，周子寧拿錢走人，她薑海馨就能高枕無憂地當賢妻良母了，多好？
“可是，我覺得顧大哥他不會同意……”
“由不得他，我有辦法！”薑海馨神神秘秘地笑，語氣急切：“辦法有的是，對了，妹妹，你還是個黃花閨女吧，懂那事不？”
周子寧紅窘了一張臉，羞澀地再次點頭。
“好極了，妹妹，去，做飯我們倆吃。”薑海馨精神抖擻。
周子寧答應了一聲，去了廚房。
薑海馨急急忙忙地搖著輪椅走去臥室，拉開大衣櫃裏的隱層抽屜，拿著一小盒藥來。
來到書房，薑海馨把顧皓楠書桌上的杯子倒空了，把藥倒進了杯子裏，兌了涼開水，晃晃，藥粉溶化，看不出一絲異常。
薑海馨捧著杯子，笑了，眼淚卻滾進了杯子裏……
晚上 周子寧臥室
周子寧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側耳傾聽著隔壁的動靜。
薑海馨交待過了，她拍兩下牆，她就過去。
她真要過去嗎？
過去了，一切會順利？
她真要這麼做嗎？
周子寧腦袋裏亂糟糟的，可是，事到如今，她想退縮也不行了，她聽到薑海馨推書房門的聲音，她的心猛地縮緊了……
書房裏
顧皓楠依在床頭上看書，薑海馨坐在一邊心事重重。
要不要先跟顧皓楠商量商量？
難以啟齒。
而且，她也不想說。
就讓一切在黑暗中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等顧皓楠辦完了事兒睡了，再讓周子寧回到她的臥室裏。
等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再說，或許更好一點。
薑海馨掃了一眼顧皓楠那邊床頭櫃上的杯子，思來想去，心裏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