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墜山,彤紅的夕陽,從薄薄雲間穿透而過,一片絢麗的紅霞,在那林間上空,鋪展而開。
砰、砰、砰…
一道道沉沉的悶響,從絢爛的林間傳出,聽見的刹那,便是在人眼前自主的形成一幅重錘捶打古木樹幹的畫麵。
一道****著上半身的男孩身影,汗流浹背,雙拳舞動之間,重重錘鑿在麵前人腰粗的樹幹上,那遠遠可聞的砰砰悶響便是源於此處,而在前者雙拳的擊打點,有著一個深深凹陷下去的坑窪,在樹木內部沁出的汁液下,顯得有些濕滑。
呼…呼…
粗沉的喘息,在一道道的悶響聲中,漸漸加重,少年麵色微白,運動的手臂和肩胛處肌肉,都隨著那一曲一伸,拉動起來,凸起的模樣,充滿力量的美感。
在拳木相接的刹那,少年彙聚全身的力道,也是一貫而入,而在這種已然不可小視的力量下,整顆古樹也在劇烈搖晃著,落葉飄零,將前者包裹。
砰!
在揮出最後一記拳頭之後,少年終是堅持不住,微微僵硬的身板直直的朝後方栽去,砸在森綠的草皮上,重重喘息。
許久,恢複了一絲氣力的蕭南,望著頭頂在如冠般枝葉切割下顯得十分零碎的天空,一抹苦澀,悄然的浮現在其嘴角。
血肉深處掩藏的藥力,在少年一次次的自我逼迫下,僅僅持續了四天,便是徹底的消耗殆盡,而這三天以來,他便是過著‘光棍’的修煉,而沒了藥力對疲勞的舒緩,他修煉的時間,也是大大縮短,近乎小半,都是在無可奈何的休憩中度過。
這,於一個對力量極其渴望的人來說,是十分殘酷的事情。
從胸襟裏摸出一個特質的小型陶罐,這是普通妖獸血的提煉,藥效比起那一階藥劑,期間差別,宛若雲泥,不過,總算是聊勝於無。
掀開罐封,蕭南張嘴,將陶罐中之物,盡數倒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在一瞬間,將其口腔占據,浸染的舌根都是一陣麻痹。
咕咚。
蕭南咧了咧嘴,一狠心,喉嚨上下一動,將黏在口腔裏的血腥物順下,似是要將他喉嚨都糊住般,不過,轉眼彌散出來的一股熱量,倒是將其不適,緩緩抵消下去。
“沒有外物的輔助,修煉質量和速度的確是大不如前了…”
少年撐起身,背靠著樹幹,微皺的視線,望著手上擦掉的一層層肉皮,細小的血管,不斷外滲著鮮血。
不論其它,單是這樣的皮外傷,若是沒有很好的療傷藥,也是需要一定時間去恢複,而這樣白白耽誤掉的時間,自然是要比其他人落後許多。
“看來接下來的課程是不能再進行了…”
一陣強烈的虛弱感從血肉之中翻湧而上,讓艱難爬起身的蕭南,一個踉蹌,關鍵時刻扶住一旁的古樹才不至於狼狽栽倒,考慮了一番,也隻能將眼前事實無奈接納,若是死撐著,恐怕是過猶不及。
瞅著眼前的大門,少年使勁拍了拍臉頰,將萎靡的精神強強提起,做出一副力有餘的模樣,跨步走進。
“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大廳裏,正心不在焉往嘴裏扒拉著米飯的蕭婭,眼角忽然閃過一道黑影,當即扭過頭,一雙明亮的秋眸中,有著一抹驚訝之色閃過,以前,後者可是不會這麼早早收工。
“今天正好是月圓夜,早點回來,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吃個團圓飯。先去洗洗吧。”
蕭遜也是眼瞼稍抬的望去,那微眯的目光,一眼便是將其強演出來的偽裝識破,開口打了個圓場,道。
“嘶…”
砰的一聲,少年將手頭的黑沉沉鐵塊甩出,雙手放進冰水的刹那,無聲的倒吸一口涼氣,浸泡了好一會兒,直到將那痛覺神經短暫麻痹,方才簡單一番收拾,走進大廳中。
然而,這樣粗糙的掩飾,顯然不能瞞過眼明腦聰的蕭婭,在他不小心探出手掌的時候,便是露出馬腳。
“哥,你受傷了?!”少女驚訝的聲音,略帶著一絲尖銳,一把拉過那明顯紅腫的手掌,眼眶微紅。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蕭南勉強扯出一絲笑顏,安慰道。
“男人麼,受一點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蕭遜目光在少年手背上似是無所謂的轉了一圈,淡淡的道,不過,心裏卻是微微慨歎,後者這段日子的廢寢忘食,他也是看在眼裏,作為現今最親近的人,怎能不痛心?
“我去拿藥!”少女悄悄的抹了一把眼角,轉身,朝內廳快步走去。
“哎,不用了…”蕭南急忙道,不過,不等他將話說完,少女一瘸一拐的身影,便是轉進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