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嫂又摸了摸蓬鬆暖和的被子,沒再說話了。
這家裏最有錢,最有本事的就是老三,好好的棉衣,都舍得拿出來給媳婦做被子。
許滿月躺在床上,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她從身上掏出了錢和糧票,“大嫂,這個點也該吃晚飯了,你去國營飯店買一些回來吧。”
“現在去應該還能趕上飯點,要是過了飯點,國營飯店可就要關門了。”
國營飯店不是一天到晚都是開著的,每天隻有飯點的時候,才能進去吃飯,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是不能進的。
沈大嫂猛的拍了拍大腿,也想起了這事,急忙從許滿月的手裏借過錢和票。
“看我都給忘了,三弟妹,那我先去了,你好好歇著,我很快就回來。”
吃飯可是大事,哪能馬虎。
要是錯過了飯點,今天就隻能餓肚子了。
許滿月瞧見人走了,病房裏又沒個認識的人,索性打算閉眼休息一會兒。
這時,隔壁床的那個可四十歲來歲的女人,側頭對著許滿月打量道,“妹子,你家裏就隻有一個人來照顧你?”
“這也太不像話了,瞧你這樣子應該也是城裏的新媳婦吧,剛剛那個是你婆婆?”
瞧著白裏透紅的,長得也俊,一看就是不缺糧食的人家。
許滿月側頭看去,正好對上了葛大花的眼睛,她搖頭道,“是我大嫂,我婆婆身體不好,她還在家裏養病。”
葛大花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好歹還有你大嫂來照顧你,我隻有我一人,幹啥都得自己來,實在不行隻能讓護士幫忙。”
她話語一轉,“對了,你家住哪啊,我看你長得像城裏姑娘,你家裏條件應該不錯吧?”
瞧那床大被子,一看就厚實,還有剛剛她隨手掏出的錢和票,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一般人家的姑娘哪能這麼手鬆。
許滿月:“大嫂說笑了,我家裏條件一般,隻是因為這是我的第一胎,所以格外重視一些,這才來醫院住院生孩子的。”
葛大花的目光落在了許滿月白裏透紅的臉上,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她笑了笑,“頭胎是應該多注意。”
隨後她又看向了許滿月的肚子,停留了片刻,“我看你這肚子……”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歎氣起來,“哎,生男生女都好,你也別失望,像我生了六個女娃,還不是照樣養著,現在隻希望這胎是個兒子,以後好給他六個姐姐撐腰。”
“以後閨女出家了也有底氣。”
許滿月聽明白了,又是一個對她肚子裏孩子,是男是女猜來猜去的人。
她神色淡了下來,也沒再接話,而是裝作累了閉眼休息。
葛大花說著說著,抬頭一看卻發現聽她說話的人已經睡著了,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心裏也不舒服極了,不過也沒發作出來。
這些年輕人還真是一點事都不懂,跟她說話呢,她居然睡著了。
難怪這第一胎隻能生個閨女,一看就是沒福氣的女人,長得再俊再好好看又咋樣,指定要被婆家和男人嫌棄。
另一邊。
沈大嫂拿著錢和票,一路小跑終於在過國營飯店快要關門的時候,跑到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