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斐目露擔憂地看了鳳笙一眼,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德旺領著鳳笙進去,行走之間一直拿眼睛看她。
鳳笙問:“這位公公,還不知你看什麼?”
德旺驚疑不定地又看了她一眼,笑著問:“姑娘,真不記得咱家了?”
鳳笙停下腳步,拿扇子指指自己的鼻子:“姑娘,公公是在說我嗎?學生雖長得俊了些,從小到大有不少姑娘喜歡,說我長得俊,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是姑娘。念在您是殿下身邊的內侍,小可就當沒發生這事。須知,士可殺不可辱也!”
德旺詞窮了。
就在這時,裏麵傳來一道聲音:“磨蹭什麼,滾進來!”
於是,德旺就滾進去了,鳳笙隨後而入。
……
再見宗鉞,鳳笙仍心悸他的氣勢。
這個男人太多變了,至少鳳笙與他見過三次,三次都是不同的麵孔。但可以看出一點,此人雖脾氣陰晴不定,但他總可以快速收斂自己的情緒,讓旁人洞悉不了內心的波動。
她設想過經曆了之前的事,他會是如何的發怒,甚至吞了她都不奇怪,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竟是他靠坐在太師椅上,一臂支著扶手,端著茶碗,半抬目看著她。
看著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鳳笙嘴角僵了一下,但很快就長揖為禮,並高呼了一聲見過三殿下。
上麵沒有叫起,鳳笙就隻能這麼彎著腰。
平民見官要跪,但身負功名之人是不用跪的,可以以揖禮為禮。不過為了以示尊敬,在麵對身份高貴者亦或者長者時,隻有對方叫起,才可直起身。
“還不知三殿下招學生,是為了何事?學生聽說,三殿下與學生有一麵之緣,可學生實在沒有見過三殿下。”
“你說你沒有見過本殿?”
“學生確實沒有見過。”
“方鳳笙,你好大的膽子!見了本殿不跪也就罷,還謊稱不認識本殿。”
一聲冷喝後,德旺已經恨不得把腦袋紮進□□了,鳳笙反倒站直了腰。
“殿下這是在稱呼學生?學生確實姓方,但不叫方鳳笙。學生姓方,名鳳甫,字審言,乃嘉隆二十三年的生員,朝廷允許可見官不跪。”
“方鳳甫?”
鳳笙點點頭。
宗鉞站起,踱了過來。
“字審言?”
鳳笙又點點頭。
“嘉隆二十三年的生員?”
宗鉞圍著她轉了半圈,似乎在端詳,她也就昂首挺胸給他看。
忽地,宗鉞冷笑一聲,目光落在鳳笙的喉結上。
鳳笙似乎有些惱了,拱手道:“殿下,學生不知您和這位公公為何做出與學生似乎熟識的模樣,但人有相似,名有相同。學生定然不是您口中的那位方鳳笙,不過家妹閨名倒是叫鳳笙,但家妹早已出嫁,又是後宅女子,難道三殿下與家妹見過?是怎麼見到的?”
宗鉞看著她,鳳笙不退不讓。
就在她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宗鉞突然坐回椅子上:“我竟不知方彥有你這個兒子?”
鳳笙眼皮子跳動了一下,問:“殿下認識家父?”
“有過一麵之緣。”
“那殿下不知道,也就不出奇了。學生從小體弱,少在人前露臉,大夫說學生活不過十五,為了養病,學生常年隨一位神醫隱居在大山之中,外麵甚至有人以訛傳訛說學生英年早逝,殿下千萬莫信了流言蜚語。”